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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一沉,手里端着的碗掉到地上,地上顿时糊了一滩白浆。
李万顺拿着烧火棍追胡三,胡三毫不罢休,挑逗似的在摊档百米内兜圈。他一边跑一边唱起来,小女婿的民谣直往贞香的耳朵里灌:
“鸦鹊子嘎几嘎呀,老鸹哇几哇呀,人家的女婿多么大,我的妈妈吔,我的女婿一滴尕*吔。”
胡三的歌声和李万顺持棍追逐的滑稽样子引得众人前仰后合,嬉笑惊叫。有的小声嘀咕着,为贞香鸣不平。
“啧啧……真可惜啊……”
“唉,可惜了小贞香!”
“这李万顺吃错药了吧,这么好的女儿,找什么小女婿呵?”
“说他一滴尕吔,他人小鬼还大呀,我跟别人说个玩笑话,我的妈妈吔,他横眉鼓眼子煞呀。
站在踏板上啦,他没得两尺长啊,我说把他拉去喂豺狼,我的妈妈吔,他吓得像鬼汪啊……”
胡三的嗓音带着震颤,歌词深深入耳,让贞香羞愧,气恼。她倏地双手捂脸,哭着跑进屋去。
人们交头接耳。各色人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瞅向贞香和屁颠颠追赶胡三的李万顺。豆制品档前的翠姑早已挂不住脸面,慌乱中把钱也找错了,一个劲儿地对客人赔不是。她瞥一眼丈夫嚷道:“老不死的,别跑了……你那张老脸不要了……”
*注:“极做胞”是方言,即傻瓜的意思;“一滴尕”既是丁点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