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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的身影,生活又恢复原样。
丁一芳信守承诺过了两年,他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到了一九六零年,灾荒来袭的年月,丁一芳才恢复了和红雀的来往。通过红雀,他又可以见到梦中的“家”和小院的石榴树。
六零年的盛夏,汉水像一条缎带一直线的穿过平原。江汉平原如一幅地图,上面镶嵌着阡陌纵横的农田、湖泊、堰塘,网似的交错,斑驳陆离。酷热而灰暗的太阳把大地照得灰蒙蒙的,地图上一片灰暗。
盛夏时节,昔年的浓荫不见,堰塘没有莲藕和荷叶,呈现干涸,土地一片焦黄,毫无生气,就连树上的叶子也没踪影,树木光秃秃的。瘦削而苗条且轮廓分明体态衰老的树干,一根根突兀的伫立在路边。大大小小的树木上,绿色的叶子都被人们采摘一空,当做充饥的食物了。除了大地还留着星点儿残枝败根外,一眼望去,绿色消失殆尽,哪怕是小草的那一丁点儿绿色也没有给人留下。
这是万物萧疏的年月,到处闹饥荒。
贞香想姥姥想得心疼,不顾酷暑和饥饿带来的头晕,她顶着烈日去了钟滚垱。可她仅和姥姥见了一面,听她说了一句话,就见姥姥倒在门槛上,再也起不来了。
姥姥手里拿着一只金钗,微弱地说:“贞香,这是他送我的……他是赵九……皮影王……他就是我的男人……”
贞香接过金钗,愕然,痛心,还有一丝惊惧。她感叹这人世多么无常!
姥姥的男人是老皮影王,自己的男人是小皮影王。这仅仅是一个巧合……还是神灵有意而为之啊!
她欲哭无泪,仰天长叹。如今在她看来,老皮影王也好,小皮影王也罢,师徒二人都作古归西了。
是的,死了,丁一芳也死了,在她心里他没有了位置。
姥姥是饿死的,可贞香总觉得姥姥的死和老皮影王有关。她等他,候他,守他,心力憔悴,等不动了,后来才知道他归西了,她便去找他。
可怜老朽的春玲躺在一块薄木棺材里,棺木上方的神龛旁立着两块牌位,一个是她早年病故的丈夫,还有一个是她守候了几十年的男人赵九。她等他等得好苦,等了几十年,最近才知道守候的男人已经作古多年,他早已死在日本人的乱枪之下。
春玲和赵九这对苦命的鸳鸯仅有短短的几夜情分,可遥遥相望,心心相印。
春玲一直记得赵九说的话,“我不忍带着你四处漂泊,到处流浪,等两年我不唱皮影了,就来钟滚垱和你过寻常夫妻的安稳日子……”
贞香看看牌位上的名字,再凝视着姥姥衰老的面容,泪如雨下。春玲瘦骨嶙峋的脸上如镀着黄蜡,一双眼睛瞪着,看着虚无的远处,眼光里充满期盼。她好像还在等待,遥遥无期地等待,等待她那爱恋了一辈子也没有团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