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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坟前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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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雀知道大伯的死讯后跑到校园树林深处大哭了一场。总队长听一个同学反映后把红雀叫到了办公室。看见红雀的眼睛红肿,他严肃地问:“葛霜英同志,怎么啦?是为葛春江伤心……还是为他痛心?他可是自绝于党和人民,是畏罪自杀的,死有余辜。”

红雀默不声响。

他走近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才有我们的今天,你作为一个烈士的后代应该很清楚。如今,你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做得对,做得好,对得起‘红卫兵’的光荣称号。你应该感自豪,感到荣光啊!怎么能伤心流泪呢?”

红雀身不由己地点头,心里并不敞亮。

“好了,通知你们葛家的人来收尸吧,不要让他玷污了我们的革命阵地。”

当红雀回家告诉母亲葛春江死讯时,没想到母亲是那样的平静,好像她早有预感似的。

“妈,大伯是自杀。”红雀低声提示了一句。

“嗯……他去找箫晓和桂娟去了。”

那一刻,贞香得知噩耗后不悲不惊,平静而安详,母亲的反应让红雀吃惊不小。她看到母亲平静地起身,背对着她,低声说着要去找箫阳。

对红雀来说,这短短的几天以来,大伯葛春江的死让她那颗幼稚脆弱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某些不多但的确存在的诚,她会暗自设想着把自己杀了。她还清楚地记得,当那天在路边的板车上看见葛春江的遗容时,就是这样的诚。

那天,贞香带着箫阳去给葛春江收尸,在学校看见了院墙上的大字报。贞香一进校门就看见红雀签署的大名。

那落在文章下方,靠近校门处的名字是那样刺眼。箫阳自然也看见了,那一刻,他喊着红雀的大名,要去找她报仇。箫阳对着空无一人的操场大声喊叫。

“葛霜英,葛家的败类,你害死了我爸,我要你抵命!”

贞香拦住了箫阳。她把哭泣着的箫阳搂在怀里说:“孩子,我们要让你父亲早些下葬,入土为安。”

板车上躺着葛春江,他的身上盖着一条白床单。贞香拉车,箫阳在一旁帮着推车。

车行进到大街上,正遇上且舞且行的忠字舞浩荡之队,大队人马突然拦住了板车的去路。

离板车最近的方阵约有一百人,队伍逶迤向前,完全挡住了去路。这个方阵里不分男女老少,每人手拿一本红宝书,表情都很庄严,以至来了一辆欲之通过的板车也毫无引人注意。

在忠字舞的队伍里,贞香意外地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年逾古稀的金剪刀,一个是拥有三寸金莲的姐姐贞兰。

金剪刀杵在队伍里十分硌涩。老朽的金剪刀背部佝偻却并不乏狂热亢奋之态。只见他胸前别着像章,虽然舞蹈姿势僵硬机械而不够标准,但笨拙而认真。他用舞蹈语言表述着“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他和旁边的儿子金无缺以及更年轻的舞者一样,先是两手贴近腮帮子,仰头凝望,然后一双手的手指张开,呈放射状地一闪一闪。

接下来的舞蹈姐姐贞兰也跳得很认真。

这是一个设计得动作粗放简单而夸张的舞。舞蹈动作大多采取象形表意或图解化的表现手法。只见贞兰双手高举,虔诚地表达。年过不惑的贞兰红颜不再,面颊略微塌陷,过去浓密的黑发已变得稀疏,皮肤也没有过去白皙细腻了。唯有眼中的火花还没熄灭,哪怕在漫长而孤寂的等待岁月中,还不时泛起一点亮丽的光泽,闪耀着为脸庞增添生动的气韵。

姐姐老了。贞香看着老姐思忖道。自从那次为了是否宽恕丁一芳和姐姐发生争执,贞兰对贞香越来越疏远,上门不理,路上碰到了扭头,贞香送去的节日礼物也被贞兰甩出门,还不让女儿猩楔和她这位独一无二的姨妈亲近。

姐妹之间的情分就这样被搁置,渐渐淡下去。贞香看着老姐,心里在流泪。岁月流逝,孤独而又怪僻的贞兰鬓角已经有了丝丝白发。贞香很想上去让姐姐下来,别跳了。看见姐姐顽强的身姿,此刻的贞香不禁相信了一件事:张小坤还活着。她想,那个活在姐姐心中不知身处何方的张小坤,如若得知妻子如此顽强地等待着,无论在天朝还是地府,他一定会回来的……

贞兰特立独行的舞姿与金剪刀一样,成为独特的风景,杵在队伍里,别开生面,使舞蹈队伍颇添个性。

贞香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边跳边舞行过去了。

接下来的方阵还没走近,逼人的青春气息和掷地有声的标准动作扑面而来。是中学生队伍舞过来了。

这是最长最大的一个方阵,恢宏,壮观。他们的装束整齐:清一色的白衬衣,挽着袖口,醒目的红色袖章上印着“红卫兵”三个字,他们每人的胸前几乎都别着一枚像章,个个表情即沉醉又有些木讷。

中学生方阵且歌且舞,整齐划一。舞蹈中,他们一会儿伸出手指怒指地面,表示要彻底砸烂资产阶级;一会儿紧握双拳,表示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一会儿双手按着自己胸口,表示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最敬爱的人讲……

中学方阵虽少了个性,但那刚阳有力、奋发向上的一面被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

箫阳眼明腿快,看到了行走在这方阵队伍中的红雀,倏地冲进队伍,一把拽嘴雀。

“葛霜英,你出来!”

“你放开我!”红雀发现箫阳,大吃一惊,后退着嚷嚷,想使劲推开他,却被他拽得更紧。

箫阳不知哪来的牛劲,死死拽住她的胳膊不放,“走,跟我走!你害死了我爸!”

队伍乱了,舞步乱了,周遭乱哄哄的。红雀硬是被箫阳拽出了队伍,拽到路边。

队伍在一阵骚乱后继续舞蹈着前行,把红雀甩在了身后。

红雀被箫阳拽到板车旁,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她,咬着牙,压抑的声音与年龄很不相称。

“你看吧,这就是你犯下的罪恶。”

箫阳双目含泪,他生怕惊动父亲睡梦似的,轻轻掀开板车上覆盖尸身的白床单,葛春江的头颅和脸部露出来。

红雀见了葛春江,霎时惊呆了。葛春江的遗容惨白,双目紧闭。她看得两眼发直,眼神凝聚在他那被皮带金属扣砸过的额头,那上面伤痕依稀,赫然在目。

贞香站在红雀身边望着葛春江,含着泪低声说:“春江,你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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