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还苍老了许多。
“真是个怪人……怪人。”曾教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嘟囔。
他过去一定是个美男子,曾教常常这样想。他宽阔的额头,炯亮的双眸,棱角分明的脸上虽饱经风霜,但眉宇间的神韵依稀可见,只要见过他的人,一定不会忘怀。
曾教早已熟悉丁一芳,颇为了解他的习性,只要是分派给丁一芳的活计,比如厨房的活和临时派给的修理桌椅板凳的活,他都会很好的完成。他沉默寡言,干活仔细,只要得空,他便会在自己的寝室里不停的画,不停的雕镂。他的房间堆满了镂雕皮影的工具、颜料和牛皮驴皮,这些原材料由他的儿子定期或不定期源源不断地送一些来,一到那个日子,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光,他会在之后的好几天面带喜色,逢人便咧嘴点头,频频微笑。
这些年一直让曾教不明白的是,农场杨场长不知为何对丁一芳大动恻隐之心,丁一芳可是个被判了十五年的现反啊!可一直以来,场长交待管教别去干涉丁一芳的业余爱好。曾有人对他的业余爱好提出质疑,场长却说,随他去吧,看在火灾中救人的份上,对他略为宽松一点也是合情理的。
杨场长是否有先见之明?
如今动乱结束,丁一芳将彻底宽松而被提前释放,算起来他的刑期几乎对折,可是,他知道了这一消息却没有半点喜兴,曾教琢磨不透,也懒得理他,开饭时不见他来食堂也听之任之。
曾教想,丁一芳怕是乐得不轻,神经了。
没人明白,其实这是丁一芳一生中最纠结的一天。
黎明时分,凛冽的寒风穿过这劳改农场,隔着窗子,他好似听得见刁子湖畔芦苇翻飞,低语沉吟。
这是秋天,还不曾立冬却让他感到无比寒冷,并非两天下雨的缘故。就在前天大雨滂沱之时,曾教在厨房告诉他,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雨停了,太阳出来,万物洁净,空气清新,可是,在他的心里却阴郁、低沉、阴云密布,久久不肯散去。两天来,他惴惴不安,除了去干活,就是窝在寝室,也不去湖边散步,看芦苇叶儿摇曳,听水鸟低飞起舞而轻吟。
丁一芳一天没去就餐,管教站在稍远处迟疑着是否叫他去吃饭,却听见从屋里传出颇为高亢的吟唱声:
“叹美满姻缘并非前生就,
见浩浩明月辉映频添愁。
窗栏外露珠滚动滴不够,
那孤眠晓梦一并付东流。”
“老神经!”曾教听见“美满姻缘”一词不禁讪笑,远远地瞅瞅,走了。
如果不是由于心内纠结而寝食难安,丁一芳此刻决不会壮着胆子造访杨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