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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坟滩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旧坟新冢挤满墓场,旧坟趴着,枯枝败叶;新坟跟前香烛纸马,白幡飘飘,整片坟地乱草萋萋,野风阵阵。
突然打头顶飞过一只乌鸦,突兀的叫声令他感到丧气。据说乌鸦是不祥之鸟,他庆幸它很快掠过头顶,没有滞留。
天哪,那不是骷髅吗!他又看到了骷髅,就在那座老坟边。这骷髅的两个乌洞洞直愣愣盯着他,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是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他想起那晚父亲的话。
骷髅是没什么可怕的,但它为何在这里?即使坟身老朽坍塌,矮矮的趴在一边,里面的尸身腐烂成泥,灵魂化成烟,化成风,可它如何从坟墓里出来的?
他的心一阵紧缩,赶紧离开骷髅。
没人注意到我,他再看看四周笃定地想。
秋风阵阵呼啸着,打着狂野的招呼,好像在催促他赶快办事上路,尽早踏上逃亡之旅。
该准备行动了。他面堤而站凝望着远处,尽量回忆着月明星稀的那个晚上,以及父亲所述的标记:“面向长堤……从南数……第五个坟堆的脚下,两尺深处……一个手绢包着……”
他数过坟堆,找准位置,不时警惕地察看四周,便用找到的一根劈开的坚硬的竹棍开始挖掘。
由于一场秋雨刚过,土质并不板结,他用手一捧捧掏出挖掘的土壤。挖掘下去却毫无所获,就这样挖掘了两个坑也不见宝珠的影子,他再次怀疑父亲是因为疯癫而臆想,讥笑自己想财宝想疯了。
不!一定是偏离了……他继续开坑,换了一个更坚硬的工具,在松软的土壤不远处延续着前一个坑洞继续连线挖掘,终于挖出了一包东西,那是一张塑料纸包起的一个蓝色条纹手绢团团。
他停止了挖掘,用手扒拉着浮土,迫不及待地取出手绢团团,一层层揭开,一颗珠子呈现在他的手中。
哎呀,这可真是一颗宝珠!他拿在手中摩挲,晶莹剔透,宛如仙物。他不敢沉溺它的美色和因美色所带来的幻想,赶忙包好它揣进怀中。
他把周遭按原样恢复起来,用脚踩一踩松软的土,看看四周无甚异样,然后悄然消失在堤畔坟外的树丛中……
朦胧夜色中,一个壮酗闪身一跃,出现在一辆货车上,他的身上沐浴着清冷的光。
他的兴奋和紧张在极度的疲劳中慢慢消失,他靠着煤堆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从北方驶来的运煤火车摇椅晃,猛然停靠在广州货站。丁咚在忽醒忽睡的假眠中感到了火车的颤动和反弹力,哐当一声巨响,身下的煤渣稀里哗啦,随之发出坍陷的声音,他差一点随着煤渣滑下去。
他蚯蚯身子,从煤堆上爬起来,但不敢站起身。他习惯地摸一摸胸口,然后纠起头看看货站月台,火车喷发着蒸汽,月台那里射来刺眼的灯光,白晃晃的,刺得眼睛疼,他眨巴眨巴眼睛,眯缝着瞧,只见铁路两边有许多人在铁道周围跑来跑去,还嚷嚷着什么。
周围朦胧一片,被暮色笼罩。
此刻不跳更待何时!他摇椅晃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黑煤灰,小心地弯下腰,从车上跳了下去。
终于按计划达到第一个目的,远离家乡,来到这南方异乡了。
现在可以松口气了,离家远就是离危险远,虽还在不可防范的位置,还有随时随地被抓捕的可能,但走一步是一步,离危险越远越好。
他不停地想:父亲两度逃亡而活下性命,当初,我为何不要他传授点这方面的秘籍和经验……怎样保命,如何躲藏?他感叹时运不济,重蹈父辙踏上这万般无奈的逃亡之旅。不过,他感到自己比起父亲来,多了一颗宝珠,这是值得庆幸的,他相信它用得着,在关键时刻能救自己。
踏上逃亡之路,他终究感到深深地悲哀。
夜风从旷野上吹来,但一点不带秋风的寒意,不像家乡那么冷。这是南方,从未来过的广州城原来气温与家乡差别很大。他打了个哈欠,揉一揉眼睛,又有一辆火车驶来了,它的方向正和这辆货车相反,由南至北,往家乡的方向驶去。他怔怔地站着,瞅瞅再也回不去的家乡,心里怅然无比。
那天取了宝珠后,他从汉水堤畔步行到车站,乘车到了汉口,然后从汉口悄悄爬上了这趟装满煤炭的货车。他记得最后一次吃东西是在上车后,可携带的锅盔和水没有了,已经饿了一整天。在车上颠簸没吃没喝,此刻饥饿感轰轰烈烈的袭来,闹得他头有些晕,眼有些花,脚腿瘫软无力。
他忍饥挨渴走着,穿过月台上杂乱的货包和人群,朝车站外面灯光处,房子密集的街区走去。
他在车站附近的一个露天火锅摊档前,又吃又喝,把胃区高高的隆起才罢休。抹抹嘴巴,仿佛听到血管里热血汩汩,又沸腾起来的声音,腿肚子也恢复了气力,走路不再发虚。
他想,该迅速实施第二个计划了。
他在车站四周转悠,察看,眼睛的余光也用上了。还没看准目标,不料有人主动上来跟他搭讪。
“想做么耶生意?”
问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个头不高,眼睛有些凹陷,听口音就是这南方的。
“小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华仔。”
丁咚问:“你是做什么的?”
华仔说:“什么都做,什么难做我就做什么。”
丁咚讪笑着走近他,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想出境,你能做吗?”
“教脚!”
“你说什么?”丁咚愣了,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华仔不屑地说:“哎呀,教脚就是偷渡的意思啦。”
丁咚哦了一声笑了,他想一想又觉得很贴切,用脚行动,那不就是让脚听从心愿,往活路上奔吗。
“对,我要‘教脚’。”丁咚连连点头。
华仔打了个响指,很快,走过来三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其中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左眼角上一定有伤,贴着一块白色的胶布。这三个人乜眼瞅瞅丁咚,慢慢迎上来,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不问青红皂白,他们上来围着丁咚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瘦小个嘴里嚷嚷着:“丢你个老母,还想‘教脚’……”
“你们怎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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