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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寥落冷清的园子,只是,这园子随着胤祀这些年越加展露的峥嵘。多了许多嫔妃的探究,唯独少的,还是最需要的阳刚之气。
胤祀看着倚在窗前的良妃,他知道,良妃的心头是寂寞的。这么多年来,不管他如何做,他的额娘心头,总是以一个化不开的结,那个结,为了一个人已然死去,无从解开。
“额娘。”
良妃转过身来,掩住唇角的一声咳嗽,将胤祀叫到了身边坐下。
“胤祀。”
良妃慈和的目光落在逐渐长成的儿子身上,那些依稀的眉目,有那个男人身上的影子。叹了一口气,良妃道:“胤祀,你,让你家的福晋向华清郡主提亲了?”
胤祀点点头,已经预料到自己的额娘接下来将要说出来的话。
“胤祀,额娘早就跟你说过,什么人都可以争,唯独四阿哥,你绝不能和他争。华清郡主是皇上早就看好的人儿,身世清贵,皇宠犹重。何况,四阿哥……她不是你要的起的人。”
良妃依旧清雅的面容上写满了诚恳,可是这些话,现在在已经入魔的胤祀面前,不过就是一些懦弱怕事的凭证。他不懂,为何连挚爱的女子,他的额娘,都要如此强逼他放弃。
“额娘,儿子是爱华清郡主的,上一你让儿子不要娶了兰芝,可是这一次,儿子是真心喜欢,还请额娘成全。”
良妃叹气摸上胤祀的发,幽幽道:“孩子,不是额娘不成全你,实在是,华清郡主是四阿哥要定的人,你不可以抢啊。你,也抢不了。”
胤祀猛然挣脱良妃的手,语气里也藏上了几分怨恨。
“四阿哥,四阿哥,又是四阿哥。这些年来,你总是说了不要和他抢,却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皇阿玛的骨肉,我就不是吗?额娘,你看清楚,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面对胤祀的愤怒,良妃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眼里含着霜花,许久才道:“孩子,你要知道,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皇阿玛他……”
“够了。”
胤祀猛然一声暴喝打断了良妃,他再也不想听见什么皇阿玛心有所定的话来,今日的一切,他都是一步步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在朝野中的威望,早已经远远胜过了那个雍亲王,他凭什么还要退让。
他爱的人,他要的江山,他都不会放过。四阿哥,胤禛,若是挡道,唯死而已。
胤祀的双目一片赤红,胸口跳跃的火焰好不容易熄灭下来。弯下身子,对着良妃道:“儿子多谢额娘担忧,但是儿子的事情,自由分寸,额娘好好歇息,儿子改日再来请安。”
胤祀说完,除了留下一个决然不肯回头的身影,再也没有其它。良妃望着那个背影,心头一紧,喉中喷射出激红。冷冷的宫殿里,满是宫女们担忧的呼唤声。
“八哥,你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胤禟兴致勃勃的拿了一个精神抖擞的老鹰进入屋中,胤祀放下手中的白沙狼毫,打量了老鹰几眼,发现果真是黑羽抖擞,一派王者的风度。
皇阿玛已近迟暮,心中定然会有极多的英雄黄昏之感,送一只老鹰过去,正好是隐喻皇阿玛依旧有弯弓射雕的壮志情怀,想来,皇阿玛应该是极为喜欢的。
若是皇阿玛欢喜了,那么,那桩请旨赐婚的圣旨,得来应该会更便宜一些。
胤祀盖上了笼子的缎帘,交待送去行营的人道:“一路上,要好生照应。”
下人连忙点了头,带着笼子上了外面早已备好的快马,往围场那边赶去。
胤禟笑道:“八哥,你放心吧,这东西一到了皇阿玛那里,必定会答应你的请求的,这可是雪上上抓的鹰王,最是彪悍英伟呢。”
胤祀没有说话,只是手下那张书画,女子的眉目,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隐隐约约,像极了那个盘绕心中的女子。胤祀淡淡一笑,本来是答应了兰芝给她做一幅画像的,没想到,花了这么久,还是别人,看来心中所想如何,他的画笔,倒是比他知道的更清楚。
扔掉画笔,胤祀走到窗前,木兰花透出一片浅粉色,圣旨一下,下一个花开的季节,她,应该就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了吧。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猝不及防的如同夏日京城的暴雪,送去的老鹰离奇死去,皇上大怒,在众多朝臣面前指责八阿哥胤祀有谋朝篡位之心,且为辛者库贱籍所生,最是肮脏之人。
风云漫漫,门下的谋臣纷纷出谋划策,可是胤祀觉得,所有的功名前途所面临的危机,都比不过一个辛者库贱籍所生。这,是在否定他,还是在否定他的额娘。
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胤祀将自己孤独的关在房中,只是静静的等待那卷圣旨的到来,现在,是生还是死,与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了。
胤祀不知道自己是哪点触怒了自己的皇阿玛,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那只老鹰,不会是如同胤禟几个所说的那般,是被胤禛弄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送老鹰过去,因为他,想要在精明的皇阿玛面前这样做,无疑自取死路。换而言之,不管下手的人是谁,为了什么,最后得到的,必然都有他英明的皇阿玛一个默许。既是如此,他又还争什么,为自己辩驳什么。
胤祀在房中呆了三日,前尘往事夹杂起来,良妃的谆谆嘱咐清晰可辨,胤祀这才恍惚有些明白。或者,额娘是对的,无论如何,她在那个至高的男子身边活了那么些年,以卑贱的宫女身份,生下阿哥还能存活下来,额娘,若是不了解皇阿玛,断然无法办到。
眉心一跳,胤祀的心里,渐渐涌动起无法克制的悲哀。若是早有定堰。为何你竟然狠心如斯,让我们兄弟苦争一场,难道,一切,只是为了替你心爱的儿子扫除障碍,耗损我们的力量不成!
皇阿玛,你真是狠!
一个人的心,若是死灰一场,那么就再也没有了去争的想法,只是胤祀被圈禁的在府中的时候,望着那些枯萎掉的木兰花,依旧有着一种迷离的想望。或者,仅仅是奢侈的梦想。
胤祀等了许久,想了千万个结局,没有想到,这一次声势浩大的最终,却不是结局,更没有想到,前来颁旨,却是心上的那个烙印。
汗,以后中午一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