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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做媒么,不免让人想起上届状元公那档子亲事。
有张元祯因保媒而倒霉的例子在前,刘宇也不太敢沾手了。
但刘公公吩咐了,他又没王鏊那胆量说不,便就想了个迂回的法子,同刘瑾表示年轻人面嫩,不如让刘仁以同年身份去探探那戴大宾口风。
听闻戴大宾是有婚约的,不过想那乡下地方,能是什么样的女家,退婚也没什么。先状元公不也是见能巴结上李阁老,那和盐商巨贾家的婚约说退就退了么。
刘瑾认为可行,年轻人之间也容易把话说开,剖析利弊什么的。
他又划拉划拉手里的年轻人,就把新投过来、口舌伶俐的同进士李经分配给了刘仁,让俩人一道去。
刘仁暗地里认为李经是刘瑾派来监视他的,因此当李经提议他们可以在戴大宾暖宅宴上与其套套近乎时,刘仁也没到更好的与戴大宾自然接触的机会,便就应了。
谁知道,李经根本不是来监视他的,分明就是来坑他的。
这会儿肠子悔青了又有什么用。
那边戴大宾已经是厉声打断了李经的话,“李公子喝醉了!”他转向刘仁道:“刘公子可否送他归家?”
刘仁抽了抽嘴角,却连笑容也挤不出来,忙应了几声告辞,就想拖着李经出去。
李经却起身逼近戴大宾道:“怎的,你小子眼界高,还看不上刘大人不成?!”说着竟指向庞天青道:“难不成你也想学庞天青,寻个驸马府?我与你说,刘大人能与你的,驸马府可未必,你别不识抬举。”
庞天青已拍了桌子,冷冷道:“想必李公子是羡慕得紧,自己没本事、求而不得,这才跑来寻衅吧?”
戴大宾则怒道:“我已有婚约在身,休要再说那些!李公子醉得不轻,还请快快离去吧!”
更有原就在骂刘瑾的人,此时已是破口大骂:“吾等堂堂天子门生,岂能与阉奴为婿!”
沈瑞一听,心道不好。
初时只当李经是刘仁的猪队友,现在看来,这李经哪里是猪队友,分明是一头噬人的恶狼。
听得李经正高声道:“好啊,你等敢辱骂朝廷重臣……”
沈瑞忽厉声喝道:“大胆李经!”
李经一呆,下意识瞧向沈瑞,这一瞬间哪里有什么酒醉狂态,沈瑞心下更是清明,当下继续喝骂道:“刘瑾刘公公如今查了九边及天下各地官仓草场,罚尽天下贪官污吏,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称颂刘公公英明神武,你李经今日却竟敢在这里污刘公公清名!我等明日必要联名上本弹劾与你。”
李经听得瞠目结舌,忽然暴怒道:“沈瑞,你休要含血喷人,我几时敢污刘公公清名!分明是你们这些人不将刘公公放在眼里,还口出恶言,如今要反咬一口吗?”
那先前骂了刘瑾的人正是头脑发热,见沈瑞夸刘瑾,恨得牙痒痒,刚要将沈瑞连带李经一并骂进去,却是庞天青眼疾手快,一把堵了人的嘴,在人耳边低声喝道:“稍安勿躁。莫上了那厮恶当。”
沈瑞那边厢已两手抱怀,摆出傲慢姿态,冷笑道:“宾仲早有婚约在身,且也不是一次两次在公开诚说过。若是真有意与宾仲,必然要打听一番,刘公公何等光明磊落之人,听得宾仲有婚约,又如何会作那强人所难之事?刘公公忠心圣上,最是讲究忠义二字,又岂会让宾仲背信弃义。”
李经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反驳?反驳了就是他骂刘瑾了!
沈瑞哪里容他思量,立时连珠炮骂道:“你居心叵测,跑来这里大放厥词,想在仕林中抹黑刘公公名声,用心何等歹毒!诸位仁兄,这样的人,我们岂能容他!先打一顿,再送到刘公公府上,请刘公公处置他!”
说着一纵身就跃过去,抬手就是一拳直击李经面门。
李经大惊,慌忙闪避,却哪里能避得开练过武的沈瑞的快拳,正正一拳印在眼眶上,登时便眼前发黑,身子打晃,站立不稳。
旁人原就恨李经多时,见沈瑞说着说着就忽然动手,一呆之下,都哄然叫好,立时跟上,冲着李经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刘仁心里暗恨李经害他,又生怕连累了自己也挨打,第一反应不是过去帮忙,而是急急躲出战圈。
沈瑞专门给李经脸上留了青紫记号,便退出圈子让一群书生泄愤,见刘仁紧贴着墙根站着,脸色已是青白,便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刘仁吓得一哆嗦,见沈瑞没有打他的意思,方道:“沈……沈二弟,你我也算同门。今日,今日我是真心来贺宾仲乔迁之喜的,都是李经这个混蛋……我,我真没想到……”
他也曾就读春山书院,只不过一直未与沈瑞同班过。还是在一同去拜座师时,在王鏊那边谈起时,才知道曾为同窗。
沈瑞又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受不得劲儿,身子又缩了一截。
“我知道,刘大哥也是受了李经这厮连累。”沈瑞慢条斯理道。
刘仁就差没哭喊一声“知我者沈二弟也”了,忙不迭连连点头。
沈瑞又慢悠悠道:“但今日李经这番话砸在这里,刘大哥也是脱不了干系了。”见刘仁脸色又变得灰败,他方道:“一会儿刘大哥与我一起将这厮捆了,送到刘公公府上。自有刘公公处置这造谣生事、挑拨离间之人。”
刘仁见鬼似的看着沈瑞,一时脸色变换。
沈瑞也不多说,干脆也不瞅他,只盯着那边人群中早已被人踹到在地、拳脚相加的李经——他得看着点儿,别让李经被打死了。
刘仁已是骑虎难下,就算不跟着去,沈瑞铁了心,便一个人去这结果也没差,他反而会两头不落好。他最终咬了咬牙,道:“都是这小人生事,愚兄与贤弟同去。”
沈瑞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这才一个箭步冲到那边,几招化解众人拳脚,口中道:“留他一口气!”
众人打了人出了气,谁也不想死人了摊上官司,便都撤了手。
再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都是二十好几的大酗子,这顿拳打脚踢也够李经受的了。
他也是个聪明的,后来就干脆抱着头蜷成一团,倒是护住了要害。
沈瑞蹲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知他多是皮外伤,没有骨折,不会造成肋骨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