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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裴嵢自然知道丁魁楚心中所想,要是美洲人没有被荷兰人打败,那就同现在一样,一切照旧。静下心来等候京城的圣旨。要是美洲人战败,不需自己和丁魁楚动手。墙倒众人推,自有郑芝龙向琼州府的美洲人落井下石,郑芝龙的为人绝对会对美洲人落井下石,上去分上一杯羹。自己这边只需等待郑芝龙那边大局已定,坐享其成就行了。郑芝龙得了琼州府对他没什么用,他只想一心经营福建老巢,断然不会占据琼州府。总督丁魁楚和自己,到时郑芝龙撤军,他们二人只需适当的派些官军过去,做做样子,就能得个剿灭叛匪的大功劳,向皇帝交差。最重要的是,无须在两广为了钱粮大矢摊牌,无须耗费什么钱粮。就能化解这次危机,这都是二人愿意看到的。
不过丁魁楚算盘打的叮当乱响,但到时,能如心中所愿吗?那些美洲人要是抵挡咨兰人的来犯呢?甘裴嵢心中还有疑问。他对郑芝龙这种人可不敢抱有什么希望,而且荷兰人这次来势汹汹,上百艘大小船只,人员更是五六千以上,要是战胜了美洲人,又携大胜余威,突然进犯广东沿海,甚至直接来犯广州城,那---------。
想到这些,甘裴嵢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丁魁楚,他说道:“制宪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们不能把宝都压在郑芝龙身上,郑芝龙是什么人,我想下官就无须多说了。下官主要是担心那些番夷,要是--------”
看到甘裴嵢有些预言欲止,丁魁楚道:“甘抚台,请明言?”
甘裴嵢:“制宪大人,下官的意思是,要是那些番夷要携大胜美洲人的余威,进犯两广沿海-----------”接下来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丁魁楚应该明白。
丁魁楚深思了一会儿,道:“甘抚台是否多虑了?郑芝龙前几日来信不是说了吗!过几日他四弟郑芝豹就会亲率一百余船,来广州府贩货。这样应该能给那些荷兰番夷一些震慑,量他们也不敢轻易冒犯我天朝神威。但甘抚台也言之有理,要不这样今日,本都就给虎门总兵徐敬然手令,要他严加戒备。另外着潮汕参将戴长赋也对沿海多加防范。甘抚台以为如何?”
甘裴嵢俯身恭敬道:“一切听制宪大人令。”
丁魁楚微笑的点点头,心说,这个巡抚还行,对自己还是比较尊重的。从来不与自己顶牛,很听调遣。以后还应多加拉拢才是。
他说道:“本都知道甘抚台对郑芝龙信不过,甘抚台有些担心还是必要的。前日本都听,锦衣卫南镇抚司来报,是郑鸿逵的船队已经安全进入了美洲人控制的琼州府城的港口。相信应该是那郑鸿逵与美洲人进行了交易去了,你也知道美洲人那里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多,郑芝龙当然不会放过发大财的机会。但郑芝龙对占有那些美洲人的工坊更有兴趣。呵呵-----------”(丁魁楚身为两广总督,自然有锦衣卫呈报琼州府美洲人的一些情况。锦衣卫虽然照明初那些年退化了不少,但基本的架构还在。对琼州府美洲人的举动当然要随时关注,万一上官什么要情报,到时手中没有相关情报,如何是好?)
丁魁楚想告诉甘裴嵢的意思是,以郑芝龙的本性,抢劫拿到不花钱的东西才是他们喜欢做的事。其实他还真猜错了,郑芝龙是有些忌惮美洲人的坐大,怕今后威胁他大明东南海疆霸主的地位。
甘裴嵢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丁魁楚道:“制宪大人,那本城巨贾方癦轩他-----------”
丁魁楚听到方癦轩三个字,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了,现在方癦轩可是他总督大人的财神爷。难道那甘裴嵢要动方癦轩?他甘裴嵢难道不知道方癦轩每月给我孝敬的事?此时丁魁楚对甘裴嵢的印象有下降了不少?他认为很可能是那方癦轩在孝敬方面对甘裴嵢厚此薄彼,没有达到甘裴嵢满意,想整治一下方癦轩,才对自己说出的这一番话。
他不知道的是,方癦轩给甘裴嵢的孝敬,甘裴嵢根本就没敢要。他可没有丁魁楚那样胆大妄为,明知道方癦轩有可能同匪,还明目张胆收取方癦轩的好处。他甘裴嵢可不像你总督丁大人在朝廷有大人物撑腰,自己可没有什么大靠山,要是日后事发,必然第一个背黑锅。所以甘裴嵢想提醒一下丁魁楚,给我个底,你总督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给个话儿,别到时让我一个人担着。而且甘裴嵢做官也是有些原则的,不向丁魁楚基本上是贪得无厌,什么人的银子都跟收。不该拿的钱,他不拿。风险大的钱,他也不拿。
丁魁楚有些阴冷的说道:“那方癦轩是广州府有名的巨贾,更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甘抚台多虑了!本都想,日后方癦轩有机会,会拜访甘抚台的。”话不用多说,丁魁楚知道甘裴嵢明白自己意思。
甘裴嵢听后,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激怒了丁魁楚。而且丁魁楚也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制宪大人放心。
丁魁楚不冷不热的道:“嗯,甘抚台果然爱民如子!”小小的给甘裴嵢戴一顶高帽。心想,算你识相,没挡老子的财路。
甘裴嵢惹的丁魁楚不快,知道在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而很尴尬,于是对丁魁楚道:“制宪大人,要是没什么吩咐,下官就告辞了!”
丁魁楚:“甘抚台慢走。”
甘裴嵢行礼,离去。甘裴嵢还有一件事没有提及,就是那方癦轩现在发动所有关系,想再给他的二子方武某个一级。这样他那二子方武就能独自统领一军之兵了,甘裴嵢很怀疑方癦轩的真正目的,有些居心叵测。但看到丁魁楚维护方癦轩的话语,他又生生把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他知道今日已经惹的丁魁楚不快了,还是不说为好。方癦轩的举动,日后多加观察就是了。要是不安心,大可给那方武晋级使些绊子,不然他晋级。就这样甘裴嵢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府了。
澳门教会,内室。
“利亚尼主教,您对这件事怎么看?”一个中年番夷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神父问道。老神父是罗马教会在澳门教会的大主教。
利亚尼缓缓的对中年人道:“施罗保总督阁下,那些美洲人同荷兰人的冲突,与我们何干?还是双方有了结果再说吧!”
中年人就是现任葡萄牙驻澳门总督施罗保。今年四十六岁,总想在澳门这个大明弹丸之地,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以博取葡萄牙国王陛下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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