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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又是赞赏不觉,连着宋太傅也被夸了个遍。
女眷处一个湖蓝裙裳女子扬声道:“这就是当年慕家小姐的《于归舞曲》啊,不枉宋家姐姐苦练了这么多年,果然是极美!”
宋伊雪含羞垂眸一笑,声音轻柔却难掩欣喜,“是卫妹妹不愿与人争先,才让姐姐献了丑。”
那伶俐女子名叫卫小蕤,是京都令尹卫琳的幺女,只见她突然转头向高处的蒙面女子笑问道:“琴师姑娘认为这支于归舞该如何,《于归舞曲》京中许多姐妹可都是争相练习的!”她的模样端正,声音清朗,竟有几分率直洒脱的气韵。
柳清持是慕家后人的传言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还没有挑明,这卫小蕤倒是一点也不避嫌,与她那刚正不通人情的父亲卫琳颇有几分相像。
柳清持眼皮也不抬一下,安然于座,自始至终未看宋伊雪一眼,淡淡应道:“好。”
宋伊雪如玉的脸上欣喜难掩,得到别人的称赞不算什么,只有从柳清持口中说出来的那才作数,即日起宋伊雪必将名扬天下。渐渐地她发觉不对了,只有一个好字,再无下文,柳清持的神色更像是毫不在意,她的额间沁出了细汗。安静仅仅只保持了一嗅儿,大殿中的气氛已完全变了。
只见得卫小蕤满面寒霜地望着柳清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抱歉,我问错人了,冒犯了琴师。”
柳清持道:“你确实问错人了,祈王殿下曾亲眼见过真正的《于归舞曲》,何不让祈王点评。”
祈王指间把玩着一只玉杯,迷蒙的双眼逐渐清晰,慢悠悠道:“丫头狡猾,跟你爹一个样,《于归舞曲》啊,本王想起来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宋家小妹舞起来还有几分神韵,难能可贵了。”
宋伊雪闻言脸色煞白,弱柳般的身体也颤了几颤,祈王一言,她再无可能翻身。
只听祈王又道:“宋丫头有几分天赋,如能亲眼看一回真正的于归舞,来日造诣当远超于此。”
宋伊雪闻言深吸一气,窈窕身姿缓缓下拜,行了一礼,抬头恳切求道:“伊雪不才,请柳姑娘赐教。”
众人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喧哗声又起,俱是请琴师一展《于归舞曲》,再现传奇云云。
“伊雪不才,请柳姑娘赐教。”见她迟迟不答,宋伊雪把头垂的更低,又说了一次。柳清持置若罔闻。
倒是卫小蕤不能再忍,一双秀目难掩怒意,“怎么,你不敢了?”
“不敢?”柳清持一声冷笑,起身走至中央,双眼四周扫过,问,“既然诸位要看于归舞,那么何人抚琴?”
卫小蕤道:“之前抚琴的乐师是茗雅轩的关雎,此人琴艺乃是京中一绝,委屈琴师姑娘屈尊了。”
柳清持轻蔑一笑,清凉的声音滑过喉咙,带着毫不留情的讽刺,“真正的于归舞自然要上邪琴来配,于归舞在此,上邪琴何在?”
卫小蕤怒,“上邪琴,不应当收藏在慕家么,你怎地还问别人要。”
“昔年碧水城慕子逸一曲于归倾天下,之后上邪琴才被列为当世名琴之首。先有慕子逸,再有上邪琴,琴因人名。上邪琴虽是好琴,却也不过是一截木头的死物,何以就有山川万物为之动容的魔力,说到底,不过是那人指间的风雅造就了这天下第一的上邪琴。”柳清持缓缓道来,眼中愈发明亮,“于归舞我有,就问今日何人有慕子逸的琴艺来配我这支于归舞?”
金殿辉煌耀目,她一袭水绿轻衣亭亭而立,衣带当风,胜过万千锦绣华光,双眼淡淡扫过众人脸上的神色,祈王置身事外,长宁公主纵容,沈云岫、风栖鸾的惊讶奇特,宋伊雪的惨白凄楚,座中上千人,镇定自若者有之,自惭形秽者有之,亦有轻鄙不屑者,却无一人敢上前接下那一纸琴舞合鸣之约。
“既然无人抚琴,那今日便作罢吧。”她回宴坐下,任何人都不在她眼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宋伊雪神色难安,水红华裳曳地七尺,双肩纤秀,竟隐隐生出几分凄冷境地。长宁公主微微一笑,尊贵中天生的高高在上,“宋小姐这支舞也是世间难觅,当年的于归舞曲本宫恨不得一见,今日宋家小妹本宫却是心生喜欢,木槿,你去将她带上来,就坐在本宫身边吧。”
宋伊雪恍若未闻,两眼迷蒙任由木槿将她带到那仅此于帝位的宝座上,与长宁公主并肩。她的双眼逐渐清晰,站在高处果然才能望得更远,眼前殿中数千人她都看的极其清楚,数千盏红灯延展至天边,照亮整个皇城。
歌筵再起,升平盛世,她的心底生出一种至高无上,身而为尊的快意来,仿佛她天生就该在这个位置,脸上血色渐显,盈盈一笑,她又是那个誉满京都的清雅美人宋伊雪。她坐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地方,俯视这世间如梦似幻又叫人痴迷不已的釜万象。直至欢筵散尽,雪满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