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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一鼻子灰,还挨了一闷棍,耷拉着脑袋瓜郁郁不乐回到房间,胡耀颢憋屈地站在窗前,看着漆黑一团窗外……
忽然一阵疾风刮起,将冷飕飕雨滴洒落在他脸上,僵着脸一阵刺痛,胡耀颢突然感到这是大舅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漆黑一团的窗外大舅正朝他獠牙狞笑:“我的外甥哟,怎么样,还是兄妹比母子亲吧,你妈妈不站在我身边,谁站在我身边?”
回到写字桌前坐下,胡耀颢双手盘在胸口,神色郁抑,情绪低落,死盯着台灯,灯光也跟他过不去了,比平日刺眼,戳弄着他眼睛很不舒服。
上高中后,他胡耀颢时常自鸣得意自己头脑好用,一遇到事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还常常自诩是一匹攻击狼,主动出击寻找猎物,不是等猎物出现在自己眼前。可眼下,他胡耀颢却是头脑迟钝,像被灌进铅水。
突然停电了,房间顿时一片黑暗。
黑暗中,胡耀颢就那样沉闷坐着,脑际紊乱不堪。
心烦虑乱的时候,胡耀颢耳边回荡母亲的话:“骂你大舅树疙瘩,可你自己脑袋瓜开窍了吗……”心一颤,胡耀颢羞愧的要摸黑钻进桌底下。
紊乱的大脑沉淀一会,霍地站起,胡耀颢重新走到窗前,看漆黑一团的苦雨夜窗外,心里底头发出一声感叹,古人云:龙吟虎啸,风鸾翱翔,大丈夫之气象。我理应是心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大智慧,在不伤害妈妈与大舅彼此亲情下,拿下大舅才是硬道理,才是上上策。
夜深了,外边世界一遍寂静。
清晨旭日掠过海面,结束了慢长黑夜。
下午半晌时分,有一个男青年匆匆闯进办公室,神色诡谲把胡耀颢叫了出去。
这一出去,胡耀颢再没回到办公室。
生性多疑的很,心悬到半空中,吴候易忐忑不安,那个男青年他认得,是他二儿子吴善雄的同学,其父亲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那可是管着他吴候易这个农用机械厂党支部书记。
仿佛是在油锅上煎熬,耗了两天,吴候易急得喉咙冒火,叫老婆陈淑翠上他妹妹家去刺探刺探。但是吴美珠嘴紧的像瓶塞,只说她儿子前天回家时很紧张,对她说,厂里要出大事了。问他是什么事,他不说。——这不是给他吴候易添堵,火上加油吗?
又过了三天,吴候易又叫老婆打电话给外甥胡耀颢,说是有要事,要他晚上去一趟大舅家。
可是胡耀颢很不高兴地一口拒绝了,说是一年来大舅对待他如仇人,恨不得一口咬断他脖子呢,这一去绝对没好事。大舅真有什么事,上班时偷偷对他说就行了。
这要把他挂在悬崖峭壁上呐,气的,吴候易大骂外甥逆天了,当了厂长了不起了,是不是,连舅舅都叫不动他胡耀颢。
又气又急的,吴候易胃病又犯,逼迫老婆连夜跑去妹妹家把外甥叫来。今晚要是叫不到外甥到家里来,明天上班,他还有什么脸面与外甥相见。
大舅妈连夜上门叫,胡耀颢可不能再犯浑。
等大舅妈歇了一口气,胡耀颢就和她一道去她家。
两个人坐黄包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市北爱民巷路口,这就是她陈淑翠家,一栋占地百来平方米四层楼房子,墙壁是用花岗石砌的,绿色的窗户,看起来还蛮崭新,估计也就盖起三、四年吧。
下了车,看到大舅妈掏出钥匙,胡耀颢上前一步:“大舅妈,我来开。”
进了屋里,胡耀颢跟在大舅妈身后, 噔噔噔直奔二楼客厅。
耳朵比老鼠的还尖,正在看电视的吴候易远远的听到外甥声音,心头一阵莫名恐慌。
到今天了,吴候易仍然死死咬定外甥胡耀颢谋夺了他这个大舅的厂长,特别怨恨外甥深藏治厂大略,为什么不早跟他说说,导致农用机械厂在他手上日落西山,资不抵债。
舅舅冤枉外甥——不偿命呐。
几次借下象棋机会,胡耀颢早将自己发展农用机械厂的策略毫不留底当面全盘托出了,可是他吴候易当耳边风,极不耐烦,甚至心头责备外甥狗捉耗子。
急的把外甥叫来,又要摆舅舅架子,吴候易好可怜,他臭着脸等着外甥先跟他打声招呼。
岂料,当了厂长,胡耀颢架子可大啦,冷漠大舅的存在,傲气冲天,旁若无人一屁股落在沙发上,一副唯我独尊架子:“大舅妈,什么事这么急,非要把叫到你们家,快说吧,我没空?”
偷偷瞄一眼老公,按夫妻原先谋划好的,陈淑翠三分羞愧的脸笑呵呵地说:“耀颢,星期六,我带你去相亲,那个女孩人品长得……”
“别!”胡耀颢一声打断大舅妈的话:“我现在不想娶老婆,大舅妈,你还是把那个女孩娶给善交吧,有个老婆拴住他,他不会整天泡在外边头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吃喝嫖赌。”
苦重着脸,陈淑翠很无奈:“他就是一个野人。” “耀颢,你有空的时候倒是好好劝劝善雄。一个大学考不上的人,不知天高地厚要去考研究生,这——这——这简直是瞎折腾。”
“妇人之见。”害怕外甥又要说他大儿子吴善交很难听的话,吴候易抢着开口,想在外甥面前表白他的开明吧,又拖着阴阳怪气声音,卖弄开:“青年人嘛,当然要多读点书,多学点知识喽。学习嘛,一件好事情,你老太婆干涉他干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话一出口,吴候易自己对不起自己良心,往自己胸口上狠狠戳一针。
小时候不懂事,但是到了高中,胡耀颢已看出大舅是个不折不扣阴阳人:在家里是大魔头,头脑顽固又封建,脾气暴躁又蛮横,心胸狭窄又势利,三天两头动辄恶语谩骂小儿子连个朋友没有,一头钻进房间看书,半夜想狗屎做点心。在外头是弥勒佛一尊,吴候易虚伪的装平易近人、乐观开朗、开明进步。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胡耀颢要直捣大舅心病,存心要气得他去撞墙:“大舅妈,这是你的不对。社会竞争这么激烈,有点志向青年哪一个不多读点书给自己充电?只有流氓习性的人不学无术,和不三不四狐朋狗友吃喝嫖赌。”
顿了一下,胡耀颢悄悄斜视一眼大舅,见他脸色青紫青紫,眼睛冒火,晓得自己变相咒骂表哥,戳痛大舅龌龊的心。
底气更足,胡耀颢往大舅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巴拌辣椒粉:“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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