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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问:你最近见到柳茹没有?
小潘带着一种轻佻的口气回答:没有。
其实,前不久,在公社革委会门口,小潘遇见了柳茹。姑娘脖子上围巾艳红,红格子棉袄,毛哔叽裤子,热情中带着轻佻的夸张和炫耀,跟小潘啦呱了几分钟,抬起手腕,亮出明幌幌的手表。一声嗲叫:哎呀,马上迟到了,对不起,改天再谝。说完,夹风带火地走了,半高跟的皮鞋敲打着砖铺的路面,发出节奏强烈的回旋。
小杨倒是诚实一些:我倒是看见柳茹了,穿着皮鞋戴着明幌幌的手表。
靠她每月挣那几个钢蹦儿,买只表带差不多。小潘一脸不屑。
多半是那个干部爷送的。
说不定是公社刘干事给买的订情之物。
……
提起柳茹,两人心里都隐隐作痛。曾经在一起玩过“老鹰抓鸡”、“娶媳妇”。曾经那样孱弱、怕羞,一手牵着小潘一手牵着小杨走在上学的路上,雨天心甘情愿地爬上小杨小潘的背,让他们驮着她走。篮球场上小杨小潘龙腾虎跃,篮球场边柳茹热情地喊叫和拍手。眨眼,姑娘栗色的瞳仁里少了童年的天真,瞅人时总是带着僚拨和挑逗。不用智者点拨、仙人指路,三个日臻成熟的心灵都在互相感悟着对方,三个年青的躯体都在积聚着力量。柳茹最清楚两个小哥哥的心仪,每每想到小杨小潘对她的种种关爱,便心如鹿撞、脸似烧碳,全身溢满幸福感。
此刻,雪地里飘来一簇红梅、一团火球。走近了,竟是柳茹。小潘小杨瞪大了眼,大雪天柳茹跑上山,找他们做甚?
姑娘没有半句寒喧,从棉袄兜里掏出两张表格,递给小潘小杨:征兵的来了,住在公社。你两填好表后先到公社让人家目测,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对于农村酗子来说,当兵是他们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可是全公社一万多人口,只有两个征兵名额,那么多关系后门,那么多人杰精英,就算一切都能过关,谁能保证他们两个都去?
公社篮球场上,前来验兵的各村酗子们玩起了篮球。小杨小潘高超的球艺威武的雄姿让前来接兵的薛连长为之动容。他跟公社武装干事说,假如一切过关,这个公社就他们两去当兵,定了。那天下午,薛连长自掏饭票,为小杨小潘在公社食堂买了一碗烩菜,半斤蒸馍。
穿上草绿色的军装以后,小杨小潘又回村住了一宿。听完了爷爷奶奶舅舅姑姑姨姨爸爸妈妈的忠告以后已是深夜,柳茹约小杨小潘来到村当中的大槐树下,寒夜里刮来凛冽的北风,姑娘哈了哈冻僵的手,从挎包里掏出两本笔记本,两本红宝书,两支钢笔,分别送给小杨小潘,然后瞅定他俩,说:你俩谁穿上四个兜的军装(提干),我就嫁给谁。
那是公元1968年的冬天,大街上锣鼓喧天,伟大领袖的又一最新指示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