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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轻轻抚过质地粗糙却因积年累月被使用而变得触感光滑的木桌,在一张板凳上坐了下来。
陆海发站在门边看着陆怀,久久未语,而后持着油灯在墙角处寻到一方烛台,点了一支蜡烛放到了桌上,吹熄了油灯,回身去关上了房门,然后,慢慢地坐到了陆怀的对面。
双手在桌面下,紧张地相握住,“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怀静静地打量着他,平静地回应:“京城虽大,有心找一个人却也容易。”
陆海发久久未语,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抬眸看向了陆怀:“是我娘让你来劝我去考试的,对不对?”
陆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海发意识到自己猜对了,双唇立即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双拳紧攥,豁然起身便要冲出去,被陆怀一把拉住了手腕。
陆海发扭过头,眉眼之间杂糅着苦楚的冷意似能戳人,就要挣开陆怀的手:“她在哪儿,楼下?院外?”
“你且坐下。”
“堂哥你根本不明白!”
陆海发就要挣开陆怀的拉扯,陆怀加重了手劲,亦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你先坐下。”
陆海发愤愤地看了他一阵,没坐,却也没有再挣脱他往外走。
他娘让陆怀来劝他去应考的做法是很无耻,可是他还不能当着陆怀的面把事情捅出来,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娘亲,一旦在陆怀的面前捅出来,就等于直接把她推到了绝路。他不能这么做。
既然她不敢来见她,那正好不见,左右见到了,更是麻烦。
陆海发的心里狠狠闷了一口气,这口闷气,将最后那点因亲情留存的希冀与暖意都驱散了,从此刻起,陆钱氏是他的母亲,他是陆钱氏的儿子,但他们之间的一切关系也就仅止于这一层血缘而已了。
“堂哥,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能跟你说。你不必劝我,不论你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我不会去应考的。”
陆海发挣开了陆怀的手,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狠狠地喘了一口气。银白的月光流淌进来,笼罩着他,将他隔绝在了温暖的烛光之外,显得格外清冷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