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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甩袖子就走了。
只留月光下的周瑾如。
周瑾如眼眸定定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那白子有意在让着黑子——容仪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让他赢上那么一局。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少年那轻轻浅浅又温柔的笑。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是周瑾如这个文学水平不怎么高的人无法形容出的好看。哪怕他的文学水平堪比什么诗仙太白，也无法形容自己心爱的人。
他只知道，自己爱的人，是最好的。
可现在，这个最好的人要讨厌自己了。
周瑾如竟无比渴望白天不要来临，就让容仪这么一直怀着对他的笑意安睡下去，永远也不要对他露出冰冷的表情。
他在妄想些什么呢？
周瑾如除去小时候容仪消失和长大后容仪逝去的时候，还从未有这般无助绝望过。
啪嗒——
一滴水珠掉到了石桌上，好似清晨最早的那一颗露珠。
周瑾如仰起头，那眸光平淡地看着月亮。
夜空万里无云，群星点缀，当是最好的天气。与周瑾如心里形成了最巨大的反差。
——
周瑾如就保持着仰头的动作这么坐了一夜。
直到听到木门被打开的声音才转过僵硬的脑袋，看过去。
果然是容仪。
容仪看到周瑾如后眼眸似是闪了闪，竟有些躲闪的意思，最后还是对周瑾如笑了笑，道:“你今日起的这么早？”
观察力一向敏锐的容仪今日竟没有看出周瑾如坐的位置与昨晚都是一分不差。
周瑾如也不在乎这些了。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少年，那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容仪意识到不太对了。
“你……”
“我要走了。”
周瑾如道。
“……什么？”
容仪有些愣。
“我要走了。”
周瑾如又重复了一遍。
“……”
容仪垂眸，抿了抿唇，再抬眸时唇角依旧带着笑意。
“好，有缘再见。”
周瑾如忽略自己心脏里那好似要撕裂的疼痛，麻木地转身，如行尸走肉般的离开。
周瑾如一出院门便施展轻功飞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只知道自己的心脏仿佛已经离体了，而自己……
仿佛已经死了。
心头的楔儿昨夜便被他狠狠埋葬起来了，现在竟也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了。
等周瑾如回过神后便发现自己之前是晕过去了的。
他是在街头醒来的。
周围的人们好似要看什么热闹似的纷纷向某个地方跑去。
周瑾如依旧坐在地上，他愣愣的模样好似已经没了魂魄。
直到有人的议论声才唤醒了他的魂儿。
“诶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嗐９能去哪？就十里郊外的那个小院！里面啊……死了好多人！听说那血都融进地里啦！血红一片啊！”
“嗬！真的假的？”
“这县太爷都往那儿走了还能有假？啧啧啧真是造孽啊！”
剩下的话语周瑾如已经听不清楚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一片的响，整个人都回魂儿了。
十里郊外，小院……
阿容？！
周瑾如瞬间翻身而起，连浑身酸软都顾不上，只知道要提上内力，却发现内力差不多已经被用完了，就连体力都所剩无多了。
他咬牙，手一抓一翻身便上了一个屋子的房顶开始狂奔。
阿容……
绝对不可以出事！
等周瑾如跑到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可他还是强行提着身体推开了院门。
小院内的尸体想来是被县太爷带走了，只剩下血红一片，血腥气太大，周瑾如还可以分辨出这是今早才刚有的。
今早……
周瑾如已经没有任何精力来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晚点走。
他又把院子内的所有屋子都看了一遍，最后愣愣地跌在大槐树下。
周瑾如看着那石桌，好似又看到了容仪的笑。
“瑾如，这个要这么放。”
“瑾如这么怕疼，以后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瑾如……”
“瑾如……”
周瑾如的泪一滴滴掉进了他身下血红的土里。
“阿容……”
他说不出此刻的感受。
也丝毫没有任何心力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只觉得……
脑子嗡嗡的，身体四肢都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阿容……
阿容……
周瑾如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和身体都是一股钻心的疼，身上的伤似是裂开了，血渐渐渗透了他的衣服。
他不在乎。
他还想着，如此和阿容一起死了，到阴间或许还能再见上一面，这样也很好。
阿容……
“瑾如！”
出现幻觉了？
“瑾如！快醒醒！”
周瑾如废力地睁开眼眸，只见容仪一脸焦急又担心地看着他，好似很心疼的模样。
梦吧。
周瑾如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狠狠把眼前的少年抱住。
“阿容……”
“……瑾如，你先放开，我……”
“我喜欢你。”
“……”
怀里的身体愣了。
“阿容……”
“我爱你。”
周瑾如想着，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又做错了。
可临了到头来，心爱的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爱他，想想确实挺不甘心的。
他本就是个桀骜的人。
现在……
在梦里告白，就当……
“我也喜欢你。”
周瑾如的眼眸死死地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