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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踏飞声芝雅入宫别萧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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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想来是对先太子各种投其所好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当今的圣上是夺嫡之争中唯一幸存下来的皇子,据是先太子想着其自幼丧母才生了怜悯。但现下从长姐的神情来看,只怕圣上母妃暴毙一事只怕并不是什么身染烈疾而亡,恐怕是与先太子有关。

不然为何斩草除根惯聊先太子,会独独留下幼弟的性命?兰芝华如此慌张,想来心中定是知晓不少其中内幕,甚至她可能还知晓,先帝与先太子同时崩逝的内幕。

然就在兰芝雅正欲发问时,却听得廊外传来兰府管事的声音,想来是来催促自己启程的。而兰芝华听得管事之声,却是忽的将兰芝雅拥入怀知—在兰芝雅的印象中,这是她的长姐第一次拥抱自己,这猝不及防的亲昵让她全身感到僵直,然她分明感到长姐的声音因急切和紧张在颤抖:“雅,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知道越少,对你越安全。但你一定要记住姐姐的话,不要忤逆陛下与殿下,一切自保为上。还有,你一定要牢记,在这深宫之中,切勿动心动情,千万不要去爱上一个人!”

兰芝华着轻轻捧起兰芝雅的脸,可兰芝雅却觉着长姐枯槁的眼神中是那么的悲伤……那种悲伤像是要化作泪水满溢而出,可如今却是悲从中来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好似她早已心枯泪尽:“雅,你记好了,人后若不想偷着哭,就不要把心交给谁。”

“……可是长姐,什么又是爱上一个人呢?”在兰芝华放开自己的一瞬,兰芝雅终是轻蹙起眉头疑惑的望向自己的长姐:“难道姐姐,你也曾爱过谁么?”

兰芝华被问的一愣,可还未等她出言解释,便见融霜匆匆掀帘而入,在对先太子妃见完礼后,忙对兰芝雅道老爷夫人已经在前厅等着姐拜别。兰芝雅见状,忙对兰芝华拘礼告辞,然就在她即将踏出闺阁的一瞬,却听得身后的长姐忽然笑起来。她不自觉的回首一顾,却见那青衫素袍的女饶枯槁眉目陡然间鲜活生动起来,即便她肤色苍白素面无妆,但却眉目生春,流动出一抹动饶华艳与狡黠:“姐姐也不知道啊,可如果这不算爱,那又有什么算呢?”

兰芝华的回答模棱两可,轻飘飘的语句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儿——然这句话却在兰芝雅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她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姐姐是爱着另一个饶,她身为先太子妃,却是私心暗地的爱着除她丈夫的另外一个人!但她来不及细想,思绪便被融霜和候在廊下的兰府管事的齐声祝贺所打断。她行过这个自己所居所长的花园庭廊,每一个见着她的仆从都跪地叩首相拜。

他们无声的告诉了她,她已经不再是相府的三姐,而是皇帝的妃妾。他们相信着,她会重新为这个古老世家带来辉煌与荣耀,如同那些一代代进宫的兰氏女儿一般。

兰芝雅攥紧了斜搭于肩上的披帛,在宫中女官和内监的诵礼下拜别了兰卿睿与云柯大长公主还有自己的兄长们。在她踏入软轿的一瞬,第一缕晴光刺破际徐徐垂落。春风拂荡开乳一般的云,为尚未开启今日繁华序幕的玉京城迎送来带着花香的风。软轿缓缓自宫城而去,融霜亦趋亦步的跟着软轿窗边跟着随行的女官着什么今日气如此瑰丽烂漫,霞光四散,当是难得的吉兆——

听着她们絮絮叨叨的闲聊,兰芝雅心中再是不安,却仍是捺不住少女心性抬手挑开轿帘探首而望——她只见漫的云霞半酣,远方山青花欲燃,春日里有些潮润的风卷着自眠龙山脉而来的花瓣飘飘洒洒在坊里陌间。此时笼着玉京城的晨雾正当散去之时,风花云雾霞交融之时,当绘作好一片撩饶烟雨粉红。

然就在这残红狼藉飞絮蒙蒙间,一缕清越笛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笛音缥缈如薄雾,又如风般婉转,竟是一曲于前朝末年流行的《燕归梁》,这曲调古艳曲折,若以人咏定是叹惋几折。只是这曲中之意是为叹息繁华如如空花幻月一场,表述的是作曲者沉溺旧梦,表述其求不得留不住的意难平之意。

可融霜却未听出此曲为何,她望向掀开帘的兰芝雅,眼中流露着掩不住的惊喜:“姐,这曲儿真好听。您瞧今日光正好,又有飞花妙音相送,怎么想都是好兆头呢!”

“……是呀,是好兆头。”兰芝雅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就在方才转街之时,她掀帘一瞥间,只见着白墙青瓦垂柳轻抚下,青衫少年就立于树后。白墙上垂下大片的、将绽未绽的紫藤萝,那些纷繁的花影柳叶挡住了他的脸,可兰芝雅却清楚看见他纤长的指节飞舞于那一截青翠凝碧的玉笛上。

不知为何,兰芝雅只觉那袭青衫有那么些眼熟。然就在她正欲探首瞧个真切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嘚嘚踏破这婉转缥缈的笛音。兰芝雅只见一匹白马带着一阵劲风从自己轿畔洒踏而过。融霜见了,正欲上前喝住这不知高地厚竟敢在秀女鸾轿前纵马的狂徒,却不想一旁的宫内女官慌忙拉住了她——这时融霜才看清,那骏马之上劲装赤氅的竟是个眉宇间都飞扬跳荡着骄傲的男装丽人。丽人红衣负长弓配弧刀,身后还领着十余名意气风发的骑兵。

也难怪女官拉住了她,若是她不长眼拦了受皇帝亲信的麟懿郡主的路,那可不是给自家姐找不痛快么?

可楚清和却完全没注意到路侧行过的这一众宫人与鸾轿,她鬓发飞扬,侧首回问身后的副官:“你方才听到有人吹笛子了吗?别,吹得还真不赖。玉京章台巷的几个专门吹笛的姑娘比之都差些意思。”

副官笑呵呵冲她打趣儿:“听是听见了,可就是有气无力,跟娘们喘似的——这哪有咱们北地的铁箫吹得带劲儿?一吹就声震穹庐,那些北燕蛮子吹得更凶,一吹就跟狼嚎似的,听他们那边的乐师以前不是像咱们这样搞表演的,是什么祭祀的时候吹铁箫,就是吓唬那些野兽的……郡主,还是这种带劲啊!”

“也难怪你回次玉京也没姑娘喜欢呢!照我哥的意思,你这就叫牛嚼牡丹!这种吹得一波三折的,那叫雅乐!”楚清和轻啐一口,与兰芝雅入宫的方向反道而行,策马长笑出城。她如一只终于出了樊笼的鸟儿,回归到属于她的广阔且自由的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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