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子很闹心

吴秃子暴亡的消息象风一样迅速传开，那个时候通讯不像今天如此发达。可这消息还是跟长了腿一样，不到一天，全镇都知道了，大家不干别的，奔走相告，童叟无欺。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会给报信者一个红包，同喜同喜。

街头巷尾，市场店铺，大家都在议论，关于吴秃子的死，版本已经很多，有的说是被老天爷给劈了，他们还听见了打雷声，就在他家后院。有的说是高老太爷死得冤，来索命了。还有的说，是他强迫的那两个媳妇夜里偷偷地掐死了他。更有神的，说镇上有关老爷的，作恶多端，被关老爷给处决了。

季老板很快也得到消息，是马大告诉他的，说皇军都炸了窝，死的太过蹊跷，不过真是大快人心！季老板知道，肯定是亮子他们干的，非常得意，觉得自己很有头脑，搞定了这个祸害。他马上就想去割二斤肉，准备回家一醉方休。等到季老板下板去肉市的时候，才不过半天，肉早就卖没了，真是举镇同庆啊！

消息是早上传到南浦三郎耳朵里的，就跟打了个炸雷一样。他也讨厌这个下三烂的东西，但他确实帮了他们很多忙，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让南浦三郎异常恼火。

一段时间以来，南浦三郎很是闹心。一直以为这个地方的抗日力量基本肃清，管理起来不会费事，没想到却陷进了泥潭。南浦三郎1931年跟着日本关东军入关，东北军如水推沙般的大撤退，华北五省几乎没有任何抵抗，138个日军就占领了承德。1938年，他被调往上海派遣军，参加淞沪会战。不久跟随作战部队来到这里。日军飞机在雉水县城的北门扔下几颗炸弹后，国民党军政人员在一片恐慌中纷纷撤逃，日军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顺利占领县城，作为中队长，南浦三郎率领一个中队留下来驻防雉水镇。

当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复杂局面，日军攻下县城基本没遇到抵抗，由此他估计也不可能形成很大的不利局面。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满拧。没想到新四军和民间抗日武装层出不穷，不断制造麻烦。雉水沦陷后，一些曾在国民党血腥镇压下与党失去联系的党员和进步分子，纷纷组织抗日武装，开展抗日斗争。

国民党左派分子季恺动员夏堡、卢港，加力、草荡庄等地地主献枪，成立有100多人的雉水人民抗日自卫第二大队，季恺出任大队长，邀请来自延安的薛汉扬任政治指导员。在新四军帮助下，雉水人民抗日自卫第二大队抗战情绪高涨，先后主动出击攻打葛家桥、八里庄日军据点。紧接着，陈玉生领导另一支抗日部队在雉水县城的西部成立，他们收缴了国民党在当地的税务所、区公所、常备队及警察分局的武器，使游击队扩大到200多人枪，活动在雉水西部边境。在新四军的支持下，他们四处活动，经常袭击周边的日伪据点，闹得日伪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这些抗日武装的武器装备落后，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很少和日本正规军正面交锋，但他们搜集情报，破坏敌人的交通线，捣毁鬼子据点的物资。有时候还远距离跨县作战，雉水县城的战备物资，都受到过他的破坏，影响很大。连位于南通的驻屯军司令部都头痛。

这些抗日武装最活跃的时候，南浦三郎的驻屯军都不敢下乡，只能在雉水镇和少数几个有公路连接的据点间活动，而且很少小股出现。实施非常憋屈的收缩策略。南浦三郎几次致南通司令部，希望派遣主力部队来清剿，但当时日军主要部队都在战场上作战，分不出兵来放到占领区的治安上。

武汉会战结束后，敌人的补给线太长，突然意识到敌后抗日武装的破坏性，于是回过头来，巩固自己的后方，这就是后来臭名昭着的清乡运动。南浦三郎终于等来机会，不久，日军司令部从江南调来菊池武夫联队参与雉水的剿匪。菊池联队是野战联队，大概有3000多人，配置有重机枪和步炮，对付一般的抗日武装绰绰有余。这让南浦三郎看到了希望。

在随后的清剿战略上，出了问题。在联席会议上，南浦三郎提出了诱敌深入，继而全歼的策略，他希望菊池联队要偷偷地进入雉水，然后他们设下陷阱，引诱抗日自卫队就范。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菊池的想法正好相反，他一直认为滋生抗日武装的土壤不除，就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抗日自卫队被消灭了，还会有别的抗日武装，他希望把抗日武装活动的地方变成无人区，没有了后勤补给，自然就不会再有武装了。

菊池是中佐，而南浦只是一个少佐，虽然是雉水的最高行政长官，但是作战的主力却是菊池联队，也就没吭声。但总觉得不妥。不久之后，菊池联队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大张旗鼓的开进雉水镇，更让南浦不悦。但也只好忍了。野战师团瞧不上驻防军，这是日军的习惯。在日本侵华的战斗部队序列里，数字靠前的野战师团装备精良，士兵基本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而驻屯军则主要是从国内刚调来的新兵，这些娃娃兵虽然激进，但是经验不足，而且装备也相对简陋。菊池看不上南浦，实属自然。

此前，由于国民党顽军不断挑衅新四军，新四军为了执行国共合作的大策略，顾全大局，避免冲突，遂撤退到苏北地区，而当日军进占时，国民党军队一枪未发就逃走了，这里便暂时成为抗日武装的空白地带。不久，新四军派来指导人员联络国民党左派季凯成立了雉水抗日自卫队。

菊池联队刚到镇上，抗日自卫队就得到消息，和驻屯的日军纠缠尚且不易，更何况这些野战师团，抗日自卫队决定保持实力，实施转移，没等被鬼子包围，就跳到了外线，不久离开雉水。清剿几乎没有打什么大仗，小的摩擦倒是有些，但是都不痛不痒，基本上是日本人追这抗日武装打，但是因为不熟悉地形，也没什么收获。倒是清乡做得不错，把根据地几十个村子都铲平了，把上万百姓集中在到几个群居部落。算是实现了坚壁清野，斩草除根。

菊池联队开赴一个月，由于没有主要战事，而且抗日自卫队也消失了，就把联队的主要兵力撤走，只留下不到1千人协助维持治安，菊池武夫也离开了雉水，留下副官小野来统领。小野是关东军的老兵，更是目中无人。不仅不把伪军放在眼里，连南浦这样的长官都随时奚落，让南浦着实不爽。

让南浦更觉得没面子的是，清乡刚刚结束，自己一个配合清乡的小队竟然失踪了，没有前兆，也得不到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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