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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张纸商量。王敏的很多方案让程志远非常佩服，觉得真是天衣无缝。他们将在夜里行动，把整个计划分2个部分，主力部队将从土山下来，摸到镇子里，在鬼子睡觉的时候，控制住所有的鬼子，然后占领雉水镇。另一部分分别把守住镇子南北的公路口，消灭可能会漏网的鬼子，王敏希望这次还是一勺烩。
主力部队分三部分，60人组成的突击队是程志远的主力，率先潜入镇子，在鬼子营房的主要位置设置火力支撑点，控制住所有方向可能出现的反击。300人的攻击部队，在突击队的掩护下，进入鬼子的营房，实施攻击，完成射杀和控制鬼子。最后500多人作为预备队接应，一旦控制住鬼子，就可以进入镇子，维持治安。每一个突击队员，王敏都给规定了目标位置以及任务，并且跟他们研讨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的措施。攻击部队的演练更是详细，有3套应急方案，每个方案还有好几个子方案，以备不时之需。王敏告诫攻击部队的队员，对于投降的鬼子要优待，不要随便杀人，这是我们的政策。
程志远很是满意，他觉得这是正规部队的打法，比他们当年的草台可专业多了，听着让人就有主心骨。同样参与讨论的亮子提醒他，如果鬼子没有在睡觉，如果他们的行动被个别鬼子发现，如果不是奇袭，他们有几成胜算。程志远被醍醐灌顶，突然梦醒过来，他此前可能是太崇拜这个洋书生了，如果不是奇袭，凭他的武装和单兵作战能力，和鬼子面对面地干，不会捞到半点便宜。而所谓的奇袭也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的假设，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把奇袭变成强攻，那样他就会有大麻烦了。
对王敏来说，失败是写在纸上的两个字。但是，无数次的亲身经历告诉程志远，失败代表的是流血，很多人牺牲，以及从此后很多很多不可预见的麻烦。程志远开始犹豫，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王敏，王敏不以为然，他觉得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而程志远的担心显然没有根据，纯属多余。王敏催促程志远加快模拟训练，而亮子则提醒程志远，需要去镇上见见季老板，必须了解些更详细的情况。程志远同意了，然后让亮子赶紧成行。程志远没有告诉王敏季老板的存在，地下工作的特殊性让他知道，不管多么信任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敏催促程志远尽快行动，而程志远则尽可能地推脱，他在等亮子回来，他甚至劝王敏取消这次行动，他觉得行动方案本身有先天的缺陷。王敏非常不满，指责程志远是极端保守主义，不顾大局，不知道这次行动对整个苏中地区乃至全国战局的影响，是错失良机，是典型的个人主义。并举例说明，平型关大捷给我党我军乃至我国带来的巨大政治影响力。程志远不懂这些，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狭隘，但是想到如果出了意外，可能造成的可怕结果，还是非常犹豫。
在争吵和煎熬中，终于等到了亮子回来，程志远很失望，季老板的情报来源已经断了，只能提供少的可怜的外围情报，但是季老板还是给程志远扫清了很多疑惑，让程志远最不放心的重机枪，季老板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而鬼子的防务完全没有那么谨慎。程志远有时候想，自己可能是太过谨慎了，有点神经质。
也许王敏是对的。但亮子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季老板的话就太乐观了，所以转述的时候只强调了客观的事实，而王敏的乐观完全来自于假设，这种假设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不能打包票，他一再和程志远强调，这次行动必须取消。
程志远也试图说服王敏，显然是徒劳的，除了被上一次政治课，几乎不会有什么效果，有一次甚至吵了起来，程志远大声质问，如果出了事情谁负责，王敏斩钉截铁地说，我负责！程志远也没办法，也许王敏是对的，他只能这样想。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细化，细化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可以采取的补救，亮子带来了季老板绘制的雉水镇地图，他们又做了修正，看来行动不可避免。程志远让二先生找个日子，王敏觉得很是好笑，劝程志远，现在他们是党员，是唯物主义者，不要迷信。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
第二天，一行1000多人出发，突击队员是程志远选的，都是团里的精英，是程志远的本钱。但是程志远没有让亮子加入突击队，他让亮子带领预备队队做接应，也许程志远从一开始就有预感，他不希望亮子去冒险。亮子心领神会，不过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突击队在土山的反斜面停下来，等待天黑，攻击部队和接应部队没有翻过山去，他们在山的后面等，人太多了，很容易打草惊蛇，天黑后，大部队才能进入土山。60名突击队员由大志带领。率先发现他们的是鬼子的暗哨，城里的鬼子很快通过旗语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他们不用快速反应，天黑还有很久，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布置陷阱，等待大志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