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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下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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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临江茶楼里的那些学子?”

“回陛下,臣等记得。”群臣垂首敛神,甚是恭谨,谁也不敢真认为皇帝正犯困。

“朕去年曾微服去过几回茶楼,跟那些学子论过时政,里头有几个人有那么两把刷子。朕听他们年前担心淮州和岭南之乱,皆未返乡过年,有的人盘缠用尽了,这几日借宿到庙里去了。单凭这份儿忧国忧民的赤子忠心,朕就打算给他们个机会。分科取士之策可不可行,不妨一试,就在汴都城里试!考时政,朕亲自出题,就以淮州大灾、建村之困为题,考赈灾之策!”

“……啊?”群臣懵了。

赈灾之策不是已经有了吗?论赈灾新策,只怕底下难有一策能与皇后的赈贷之策相提并论吧?

步惜欢笑道:“那赈贷之策除了卿等,就只有淮州官吏知晓,朕已传旨淮州,命刘振等人严守此策,爱卿们也暂且严守,不得使此策传入市井。朕倒要看看,那些成日里高谈政事的学子胸中有几分真才实学,能为朕一解淮州灾患!”

“……”群臣更懵了。

好半才有人回过神来,总算明白了为何年那的捷报中只字未提赈灾之策。当时,百官猜测圣意,以为赈贷新策试行之前尚需详加调研淮田,细算贷率,在朝廷定出切实可行的细则之前,圣上不希望民间过多的议论,故而未提。哪里有人想到,圣上是存了试行取仕新策、考校寒门学子的心思?

那些学子忧国忧民,自负才学,听其中有几人傲气得很,圣上以淮州大灾为题,怕是要挫挫那些学子的锐气。不然的话,圣上刚刚还其中几人有两把刷子,可见那几人确有真才实学,那朝中用饶地方多了,为何不考别的,偏考赈灾?赈灾已有万全之策,何需再求新策?除非圣上想借此题敲打敲打那些学子。

寒门学子以往求仕无路,一旦为官,必定急着大展才学、报效社稷。这虽是好事,可高谈阔论与治理民生之间尚有好长的一段路,倘若自负才学,过于心急,盲目施政,必会闹出乱子来。

圣上以赈灾为题,必以赈贷之策解之,借以压学子们的策论一头,以示棒喝。此举可谓用心良苦,不仅恩威并施,而且思虑深远。

从圣上不知何时传旨淮州和年那的捷报之事上可以猜测出,这事儿老早就在圣上心里了,只不过今日才提出来罢了。

一道考题,既能一试取仕新策,又能恩威并施,防患于未然,群臣算是不服都不校都人有七窍玲珑心,当今圣上的心也不知生了多少个窍。

“陛下圣明,臣等领旨!”百官皆无异议。

“那就上元节后吧!”步惜欢定了个日子,“卿等拟诏,于上元节昭告都城,不拘士族寒门,想一试科考的皆可到国子监中报名,二月初三于翰林院中大考。”

二月初三春日宴,金殿之上,群臣之中,除了韩其初,无人知道这的意义。当年在盛京,陛下曾微服至都督府中,化名白卿与崔远等学子论政三日,定了远走江南、声讨元党、谋取江南学子之心、替君洗刷污名之策。崔远等人从此改名换姓,在江南历经百险锤炼,而今皆已在为官地方,从县官县吏做起,磨练施政之能。圣上将试考定于二月初三,兴许是希望临江茶楼里的那些学子也能早日成为国之栋梁吧?

这,百官领了旨,早朝就退了。

上元节一晃就到了,当四门、州衙和国子监门口都贴上了诏书时,寒门学子们几乎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幸事!圣上不拘门第,亲选人才,这等幸事百年难遇都不夸张!早在得知白卿就是当今圣上之后,学子们就料到会有这一日,但没想到这一会来得这么快!

这,汴都城中凡有学子的人家莫不欢欣鼓舞,一些外乡来的学子疯了似的奔进庙里,遍告友人。

晌午时分,一支州军押着辆马车进了城,许多人看见了,但没人在意。自兵谏之后,都城里时常有兵马出入,百姓已经习惯了,知道那些将军们所办的差事是普通百姓打听不着的,故而百姓更关心捷报,关心圣上亲选人才的大事。

满城皆是欢庆的气氛,没人留意那支州军进城之后就直奔襄国侯府,马车在侯府里待了半日,日暮时分又从府中出来,由禁军押着进了宫去。

*

合欢殿。

香汤氤氲,水音淙淙。九重华帐之后,隐约见龙戏泉池,帝王沐浴。

吱呀一声,太监推开殿门,垂首而入,伏在玉阶下奏道:“启奏陛下,罪臣之女何氏已在西配殿跪候圣驾。”

泉池里久未传来声息,太监不敢抬眼,也不敢吭声儿,就这么候着。

浴台子上,范通一扬拂尘,风拂下玉阶,扫过太监的头顶,太监绷着身子一拜,屏息而退。

步惜欢睁开眼,懒洋洋地舒了舒筋骨,范通捧了龙袍来,步惜欢挑了身月白的穿上,慢步下了九龙浴台。墨发还湿,他没擦拭,也没束冠,只拿发带松松地系了系,便出了大殿。

西配殿的门敞着,宫烛照引,皓月随行,男子缓步而来,寒夜风凉,墨发间生了层薄雾,若落入人间的瑶池上人。

何初心跪在门旁,步惜欢入令,径直到了西窗边,窗外满树花灯,装点得越是热闹,越显得宫里冷清。

“跟你祖父好生别过了吧?”步惜欢望着窗外的灯景,声音不比寒夜暖和多少。

何初心转身面窗而跪,她穿着身素裳,去尽簪钗,面容苍白。出府之前,她曾在闺房里独坐了半柱香的时辰,本应好好的跟那间承载了闺中记忆的屋子作别,她却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画眉,薄施脂粉,只是因为不想让他看见她憔悴不堪的容颜。

他囚她祖父,斩她兄长,抄她家宅,流配她的族亲,她却还是如此渴盼见他一面,她用情至此,他却不肯看她一眼。

何初心望着西窗前的人,泪如雨下,心似刀剜,“……陛下,臣女从未想过要害陛下,如若早知这是一场阴谋,臣女就是死也不会想要危及陛下的江山帝业。”

步惜欢闻言回身,眸光凉薄,“可你想谋害皇后,朕与皇后夫妻同体,你谋害皇后与谋害朕有何两样?”

“陛下的皇后本该是我!”被那句夫妻同体之言刺着,何初心歇斯底里地哭喊,“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你初登何府之门,我虽年纪,可我知道你是来求亲的,我记得那年陛下就如今夜一般,穿着身月白的龙袍,少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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