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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幽深的地宫,左右无人,寂静无声,长长的地道通向看不见的远方,幽幽的灯火忽明忽暗,身边只伴着无数具棺材。
莫初白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要想一想,都觉得这太可怕了!她可从来没有孤身一个人走过夜路啊,更何况是去那绵延地底深处的地宫。不,绝不能一个人去,必须要找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好啊。
“舅母……”莫初白扑在于氏的肩膀上,脆生道,“舅母给我两个人用用吧,越能干越好,最好胆子大些的。”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静云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于氏乐不可支,她可是第一次看到莫初白乖得像只小白兔。
“舅母,舅母,你最好了。”莫初白豁出去了,在于氏身上蹭啊蹭啊,一定要蹭的她心软。
“傻姑娘,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儿么?”于氏乐呵呵地说,“就算你敢一个人下去,我和你舅舅也不放心啊。”
“舅舅和舅母都对我太好了。”莫初白当然知道于氏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人,洛琦琦的人她是不能要的,万一影响洛琦琦当城主,她这辈子会愧疚,所以她撒娇和于氏亲昵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昨儿那些人当中,随便给我两个就是了。我不能夺琦琦所爱,他们之间相处已久,本就有了感情。”
“你这孩子。”
莫初白态度很坚决,于氏只好作罢,说道,“这样,你带着奇三,我再给你个女孩儿。昨日那些人,确实不太好。”
“奇三,女孩儿?”
“奇三也是洛家人,你不知道么?”于氏笑道,“他即是隐卫之首,自然是你舅舅的守护人之一。不过……他无心留在你舅舅身边,你舅舅念着他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功劳,一直想给他安排个好去处,跟着你也好。”
莫初白猜出奇三的来历还涉及一段难以启口的往事,并不追根问底,只笑盈盈地道谢,“奇三来了后,我感觉安全很多呢。”
“那个女孩儿,父母双亡,从小便在府中做事。不是你来,我都忘了她也是洛家人了。”于氏道,“她虽不会武功,行事还算稳妥。地宫里也不是拼功夫的地方,更多的是比拼这里。”于氏指了指自己的头。
“好呀,谢谢舅母。”莫初白猛然想起许氏,一时有些心虚,可告诉于氏又能怎样?看着于氏将许氏扒光了送去游街,还是劝着于氏放许氏回黎城?如今这般也好,让许氏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于氏是这城主府独一无二的主人,快快活活地伴着夫君儿女。
于氏是有备而来,洛琦琦的守护人有两个也跟来了,那个女孩儿也在门外候着,只是她在一大堆丫鬟当中,容貌又不抢眼,也没谁多看她一眼。
“晚枝。”
晚枝应声而入,虽说长的普通,气质却极好,只需多瞧她两眼,就会觉出她和旁人的不同来。她浅笑嫣然,亭亭而立,盈盈朝着莫初白拜倒。
“晚枝见过夫人,小姐。”
“晚枝,从今以后,你就跟着静云。”
“是。”晚枝的笑像是天边的白云,浅淡却舒服,声音也像是秋日的微风,悦耳动听,“晚枝拜见大小姐。”
“晚枝,这名字挺好听的。”莫初白从发间取下一只玉钗来插到晚枝头上,“这钗很配你。”
“多谢大小姐赏赐。”
转眼就到城主大典当天,不止洛家人无论老幼全部聚集在祠堂外的大广场上,就连洛水城的百姓们都蜂拥而出,聚在祠堂附近,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洛水城下一位城主是何人。
“人可真多啊。”莫初白透过三笠掀起的帘子看了一眼,就被外面的人海人山给吓了一跳。
晚枝不是个喜欢多话的女孩儿,不过莫初白的话不能不接,笑着说道,“大小姐还不知道吧?这城主甄选日同时还是洛水城的鸳鸯会。”
“哦,如何说?”
“这可是洛水城每隔几十年才能有一次的盛会。每逢城主甄选日,姑娘们都不戴面纱,也不忌讳男子靠近,年轻男女们相互看对了眼,便很可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上一次的城主甄选日,据说成了六十六对呢,故此今日也是鸳鸯会。”
“原来如此,倒也有趣。”莫初白从帘后往外张望,果然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并没有戴面纱,遇到男子搭讪也会大大方方地交谈几句。
有钱有势的早就在祠堂附近包好了茶楼雅间,稍次一些的就在路边的茶摊坐了,兜里再紧张一些便在路边站了,伸长脖子望向祠堂。候选人们都会乘坐金鸟马车从专门清出来的街道正中间路过,他们并看不到什么,却个个兴高采烈。
“祠堂在城东,这里平时可冷清了,也就只有今天你才会这样热闹。”晚枝随着莫初白的目光解说道,“过会儿我们进去了,他们就会在附近的洛河彻夜游玩,等着明日一早的结果。”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祠堂大门口,祠堂被洛水城的士兵重重围住,只有洛家人能够进入,像三笠丁福在门口就被请下马车来了。洛水城的官员们则在祠堂外专门布置妥当的小楼里聚着,他们也是要等一个结果,好知道未来该效忠谁。
马车鱼贯而入,候选人们通常都是最后才来到祠堂里的,因着莫初白的身份是表小姐,故而是最后一个下马车的。洛亭亭今日穿着一身劲装,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瞧着很有精神,越发衬得她小巧玲珑。她正张望着马车进来的方向,见莫初白来了,便想跑过来,却被身边的玩伴给拦住,低语了几句,她依恋地看着莫初白,到底止了脚步。
“请候选人入内。”今日是有专门的礼官主持大典的,见大家都到了,他站在高处,声音清楚飘向整个祠堂。
这一回,就是莫初白四人走在最前方了。洛琦琦当先,莫初白最后,被衣着肃穆的侍者领着到了一扇莲花形状的石门前。侍者退到一边,有一个浑身着黑衣的老妪,朝着洛琦琦招了招手,洛琦琦走过去,没见老妪手上怎么动,洛琦琦伸出去的手指突然往石门前的大缸里滴落一颗血珠,随后大缸绽放出炫丽的红光。
“洛氏琦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