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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已凝,朵朵血花已呈深紫色,看上去骇目惊心。沉央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与他吃了一粒清风玉露丸。
“姑爷,我去打水。”
盈儿转身朝屋外奔去,将将奔出,掌柜的已来,端着一大盆热水,两名小厮捧着一摞伤布,几瓶金创药。
掌柜的道:“这位大侠说是二位法师的朋友,伤得着实重,可要小老儿去请医生?唉哟,今日张金创外出探亲访友了,镇上就他一个医生,这可如何是好?”
“我家姑爷便是医生。”盈儿接过各式物什,碰地一下关了门。
服下了清风玉露丸,李白脸色微缓,血色慢慢回复,沉央解开他衣衫,只见他胸口有一道伤口极其骇人,直直从左肩拉到右腰,好在并未伤及内腹,其余地方也各有伤痕,大大小小难以尽数。当下便与盈儿一道,清洗伤口,洒下金创药,细心包扎。
“一,二,三,四……”
盈儿一边包扎,一边数着数。沉央知她是在数李白身上之伤,心头愈发沉重,这许多的伤口,也不知他经历了怎生一番恶战。
直至天明,二人才包扎完毕。待到第二日午时,李白方才苏醒,一醒来便叫:“酒,酒酒!”
盈儿皱眉道:“眼睛还没睁开,怎地就要酒,不要命了么?”
“我去拿酒!”
沉央转身冲出屋子,直奔大堂,见柜台内摆着一排酒,径自取了一坛,掌柜的也不敢拦他。回到屋中,沉央扶起李白,端起酒碗,徐徐与他饮下。李白双眼紧闭,喉头直滚,突然一把抢过酒碗,一口饮尽,然后把碗一伸。
盈儿抱起酒坛,与他注了一碗。李白举起碗又是一口饮尽,直直喝了八碗,酒坛已空。“好酒,好酒!”李白喘着酒气,连连赞道,突地一下睁开眼来,精光四射。见他睁眼,沉央与盈儿齐齐松得一口气,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可是徐知明?”沉央声音极沉。
李白裂角一笑,却不说话,过了半晌方道:“但且宽心,自此而后,一路北去,再无贼人。”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李白伤得极重,主仆三人在枫林镇待了大半月,他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方一落地,他便要沉央起程去长安。沉央唯恐牵动他伤势,他却笑道,你家老爷是嫡仙人,区区小伤岂能奈何得了我?沉央无奈,只得让他骑了黑马,牵马缓行。
一路往北,果无贼人,想来是让李白杀破了胆。
李白已知那夜枫林镇上之事,他揣摩半天,说道:“昔年,我也曾听邙山有妖魔鬼怪四人,只是这四人向来深居简出,极少外出行恶,故不曾去除得。那邙山自古便是帝王之冢,你说那妖人之首名叫独孤勿庸,这人怕是个鬼物。独孤一姓,其源有三,一乃汉光武大帝后裔,一乃北魏鲜卑孤浑部,一乃北魏宇文氏帐下有功汉将。我断这独孤勿庸定属孤浑部,南北朝时,独孤一氏极盛而荣,方才配葬邙山。”
沉央道:“天下可有一法,杀人之后便化身成被杀之人模样,便是亲近之人也辨不出真伪。”
李白皱眉想了一阵,说道:“这是夺舍,兴于南北朝,亡于隋唐。南北朝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犹其是大江以北,哀鸿遍野,道垒白骨,便有妖道邪僧见人命如草,取之实易。遂兴一法,强行夺人神魂,窃而居之,以延年寿。此举实干天和,便是畜牲也不容。到得隋唐之时,天下拔乱反正,尽扫歪风邪气,这夺舍一法由此而绝。那独孤勿庸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终有一日,李白定会取他项上人头!”
沉央心头一凛,又问:“那天下可有一法,不杀其人,化身其人?”
“不杀其人,化身其人?”李白骑在马上想了一会,摇头道:“幻术,幻术源于河图洛书之奇门遁甲,鬼谷子真君极擅此道,不过奇门遁甲真法早已失传,当今之幻术,只得其皮毛尔,幻得其皮,难幻其神,上不得大雅之堂,有道之人自可一眼而辨。”
沉央心头乱跳,暗忖,薛复礼与薛小娘子都是世俗之人,若是有人以幻术化作师傅模样,他们也辨不出来。只是,只是师傅为何要自认呢?
这时,李白忽道:“你说那小娘子足不出户,只以寒光杀贼,此事可真?”
沉央点头道:“是。”
“呼……”
李白长喘一口气,眉目极是严肃,缓缓说道:“剑乃百兵之君,天下剑道共计有三,其一,以气御剑,大成之时,剖风裂云不在话下。其二,以神御剑,大成之时,阴阳流转,身剑合一,剑即乃人,人即乃剑,剑又非人,人又非剑,提剑即乃山,纵剑即如海。其三,以魂御剑,大成之时,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一剑破万法,至刚至强,转阴化柔,莫可抵挡。”
沉央道:“沉央恩人便是第三种?”
李白沉声道:“是,若她已至大成境,那寒光即是一把剑,也是她,剑与魂合,再无彼此。不过,若真是如此,那邙山一窟鬼早已亡于她剑下,岂能逃走?”说到这里,突然看着沉央,挑眉道:“你说她极美,怎生一个美法?”
沉央愕然,酒鬼话转得太快,前一刻还一本正经谈论天下剑道,下一刻却问得这般唐突,你叫他如何接话?
“是,极美极美,掌柜的说比凌波仙子还美,姑爷也说美得不可方物。”
盈儿突然插口道,书僮与老爷对话,小丫头一直在旁听着,她早想插上两句,奈何对那些剑道啊,神神鬼鬼啊,她通通不懂,好不容易等到有她懂的,岂能不插话?
“如此说来,定是她无疑了。”
此时,李白眉目又是一正,看着沉央道:“你小子走运,竟然见到了她,还容她救了你两回,如此也就罢了,她还告诉你姓程。看来,她很是在意你,要不然,早就一剑剁了你的脑袋。”
“呸,酒死鬼胡说甚么呢,我家姑爷连面都没见过她,她怎会在意我家姑爷?”一听李白的话,沉央还未怎地,小丫头却不乐意了,当即还嘴。
李白哈哈一笑:“是与不是,且待日后再说。”
盈儿赶紧点头道:“是呢,是呢,死酒鬼,你说天下剑道一共有三种,那一种最厉害?”
她问得半真半假,假的是,她要调转话头,免得姑爷掂记那位仙子小娘子,她虽不懂情爱,却知那位仙子小娘子危险之极,最好姑爷就此将她忘记,忘得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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