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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泪汪汪,她哽道:“爹,女儿,女儿回来了……”
老丞相不断抚着叶欢的脑袋,老泪纵横。许久才望见身边的斐子笑,斐子笑亦不甚在意,倒是老丞相惊得急忙冲他跪了下去,但被他堪堪拉住下跪的身体,揶揄道:“爹,女婿实在受不起此大礼。”
老丞相大笑,郑重得将叶欢的手交给他,叹惋:“欢儿由你照料,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叶欢面上笑着,可心中却酸涩异常,她轻轻在心中说:“斐子笑,你是个好人。可我却配不上你。”
叶欢的娘亲四年前走了,这让叶欢非常难受,自己没有为老人尽过一分孝,只好现在补上迟到的孝意。老丞相带着叶欢和斐子笑去上坟时,天气分外应景得下起了雨。
斐子笑担心叶欢腹中胎儿,一路护着她走,将手伸到她头顶帮她挡着雨。老丞相在旁边看得心中感动,直夸斐子笑当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婿。叶欢同斐子笑相视一笑,并无言语。
母上坟前,叩首三响。
一路走来一路湿,饶是有斐子笑帮她挡着雨,她的衣裳还是被淋了个透彻。三人匆匆赶回丞相府,换了一身衣裳。后三人又一齐在府内,促膝长谈到天明。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叶欢和斐子笑才告别了老丞相。
告别丞相府的路上,斐子笑侧头看她,柔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叶欢擦了擦脸上的泪,摇头笑了笑:“孕妇大都多愁善感。”
斐子笑当了真,愈加怜惜,伸出手去帮她轻轻擦去脸颊泪痕,而后终于回到了六王府中。
因着昨夜一夜未睡,遂二人回了府,皆回榻补了觉。这一觉,叶欢睡得颇沉,等到她醒来,天色已是黑了。唤来下人用了膳,她怔怔得站在院中,看着天边那灿烂星眸出着神。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想起云楚的声音。
叶欢侧头看去,心中莫名的平静。她说:“我在想,人这辈子有多长。”
云楚走到她身边停下,冲她轻轻一笑,道:“叶缓,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叶欢声音依旧淡淡。
云楚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怕我揭穿你?”
“王爷若要揭穿,我又怎么拦得住。”叶欢看着远处暗色苍穹,回答得不疾不徐。
“原本我尚还不确定。”云楚接着说,“可昨日你同斐国皇上一同去了丞相府,我才敢下了定断。”
“恭喜。”
“你似乎变了很多。”云楚侧眸看她。
叶欢自嘲一笑:“是啊,变老了。”
“六年前,我联合千岁临,想借你来要挟丞相归顺于我。”云楚重新看向远处,“可不想,老丞相却对我的威胁置之不理。彼时我尚好奇原因,如今看到你成了斐子笑的妻……呵呵,若是斐子笑,我输得心服口服。”
叶欢但笑不语。一时之间,二人静默无言,唯余空中道道风声。
“云楚。”叶欢侧头看着他,“好好对待欢颜。”
云楚一愣,很快回过神,眸中闪过片刻温柔,笑道:“好。”
过往恩怨终散去,红颜一笑几多载。
云楚走后,叶欢驻留片刻,也转身走了。
三日后,三国国宴。
这一日斐子笑早早得和云楚进了宫。只是一向嗜睡的叶欢,在斐子笑前脚走后,后脚就出了院子,向着欢颜的欢苑而去。
彼时,欢颜正蜷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猫成一团,懒懒得晒太阳。叶欢的拜访显然让欢颜意料不及,她赶忙摆正好自己的仪态,面上透着被人识破的绯红,对叶欢促狭笑了笑,道:“叶姐姐,你怎么来啦?”
叶欢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直接开门见山:“欢颜,将身上的蛊毒给我吧。”
卸颜大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仍倔强道:“什么,什么蛊毒?我怎么听不懂!”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四瞄,显然是因为心虚。
“呵呵。”叶欢笑了笑,“苗疆的小公主,莫非你当真打算将那些蛊毒用来控制云楚不成?”
“你怎么知道的?!”卸颜双眼倔强得看着她,眸中透着委屈,“可那都是爹爹逼我的,我不想害他。”
“我知道。”叶欢向她伸出手,“将蛊毒给我,我自会帮你处理。”
“可……”卸颜眼中带着迷惑,“可我这蛊毒分外霸道,万万不可随意丢弃,除非遇到寄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死的。叶姐姐,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欢笑得温婉:“我自有办法。”
看卸颜依旧一派好奇的模样,叶欢干脆打趣道:“怎么,莫非你想等到云楚发现,而后将你遣送回苗疆不成?”
“别,别将我送回苗疆……”卸颜满怀担忧,想了想,只好道,“好吧,我将蛊毒给你,只是这枚蛊毒忒凶狠,乃是绝情蛊。要是一不小心中了毒,只有心中爱人的三滴心头血才能得解。”
卸颜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进了屋内,从暗格之中拿出一个方盒,而后郑重得交给叶欢,可又觉得放心不下,只好再三强调:“叶姐姐,你定要小心些,这个蛊,当真可怖,若是没有心爱之人的三滴心头血,不出八个时辰这虫子就会盘踞于心脏,受万剑穿心、万蚁蚀骨之刑,而后中蛊者会活生生得被疼死。”只不过是叙述,卸颜都已白了脸色。
“叶姐姐,你不要告诉云楚好吗。”卸颜乞求道,“当初爹爹想让我将这蛊给云楚吃下,而后再用两滴我的心头血作引,暂时控制住那虫,而后云楚就只能听我的,否则就要每月十五受蛊虫噬心之苦。可是云楚对我很好,我不忍心……”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眸中依稀可见泪痕。
叶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卸颜,别担心。云楚他很爱你。”
“姐姐真的不能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这蛊吗?”卸颜眸中尽是愁绪。
叶欢笑:“我自有办法,卸颜莫担心。”
不等卸颜再说些什么,叶欢已转身出了欢苑,而后,又一路出了王府,怀抱方格,走在天宇的大街之上,双目之中透着满足。
何谓生,不过云烟;何谓死,转瞬之间。
她从不是自贱生命之人,可这并不表示她没有勇气。
沿路叫了一辆马车,她递给驾把式一锭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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