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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俞春生日那天,顾家辉迷迷糊糊跟肖珊“发生”了关系之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她。他认为是他把她作为女人最美好的东西给毁了,而且毁得很不光彩,也很窝囊,他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给钱想要补偿她,她却不肯要。可没想到,让她住进他的二居室,她倒一口答应了。虽然这结果很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再见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好受多了。
他以为,只要她接受了他的恩惠,就算领了他的情,原谅他了。
殊不知,有些亏欠你越想还清,也许就越还不清,特别是当这种亏欠是“莫须有”的时候。
当然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顾家辉在考虑自己心里好受时,却没有想到如果这事被妻子知道了,她会不会也好受。
而对于静来说,工作和备孕两件大事早已把她弄得心力交瘁,哪还有闲暇顾及其他,只能听任顾家辉的安排。
乔迁之喜,双方父母、亲人和至亲好友一同前来祝贺。
酒足饭饱之后,亲朋好友自然散了,只有双方父母、顾家辉的哥嫂一家及姐姐一家留下来。
按照顾家的习惯,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留下来住个三五天是正常不过的,所以顾家辉和于静并没有特别呆在客厅里陪双方父母,而是各自做起了自个儿的事。
顾家辉悄悄将岳父于文叫进了书房,说是有事相商。于静将自己关在房里收拾东西。顾德全夫妇以主人的身份跟李品婕聊起了家常。
一开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李品婕也就客客气气地回应着。
见李品婕和颜悦色,一副城里人的架子也没有,又仗着自己儿子是大老板,挣钱跟数钱一样简单,顾德全的腰杆子也就硬了。
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他忍了很久却一直抓不到机会的问题上来,他说,家辉是我这三个孩子中最有能耐的,可也是我现在最操心的。
心思缜密的李品婕一听这话,当然明白亲家公有话要说,于是也不急着表态,优雅地接过蔡金妹双手端过来的茶,微笑地点头表示谢意,慢慢地品着,等着顾德全把话说完。
顾德全突然一反常态,表情严肃。
陈桂花立刻刮了蔡金妹一眼,对她突然无事献殷勤打断一家之主的话表示严厉警告。蔡金妹假装没看见,坐在李品婕的身旁不说话。
好像突然被人下了哑药一样,原本热闹非凡、畅所欲言的客厅突然变得静谧下来。电视音量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哪个深知顾家规矩的人识趣地调低了,顾小威的电子游戏音量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点吵杂,陈桂花叫顾小威把音量调小一点,他爷爷有话要说。
顾小威连看都不看大人们一眼,一心只顾着玩游戏。顾德全只好摆手作罢,转头对李品婕说:“亲家母,让你见笑了。”
李品婕连忙客气道,孩子嘛,没什么关系的。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你也不过是个农民,要说什么话就说嘛,何必整得像县太爷要发号司令似的,旁人连放个屁都不准?也就你们几个儿女孝顺,你才有条件这么得瑟。
其实李品婕不知内情,顾家人就有这么一个传统,老爷子讲话,谁都必须洗耳恭听,不准插嘴,不准搞小动作,否则就是对他的不敬。其实这也不是顾德全定的规矩,这是顾家祖祖辈辈就流传下来的,顾德全只不过是遵循祖训,成了一名受益者而已。
顾德全迅速补了一句说,是啊,我这孙子啊,虽说调皮一点,可聪明得很,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啊,我这小儿子啊,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没有孩子。我每天晚上都为这事睡不着觉啊。
顾德全唉声叹气的样子令李品婕深深感受到为人父母的不易,其实她何尝不是那样,一有空闲的时候,她也一个人暗自为女儿担忧。
同病相怜,李品婕只好安慰顾德全道:亲家公,你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作主吧,我们就别掺和了。
“那怎么能行呢?你女儿不着急,我儿子还着急呢?家辉都三十三了,你还想让他等多久啊?”陈桂花性子急,揪着李品婕的话不放,噼噼噼就责问起来。
对于陈桂花这么没礼貌的责问,李品婕明显不悦。但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涵养还是有的,于是耐心地说,亲家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要让你儿子等,我只是建议我们不要插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作主而已。
顾德全却不干了,他今天特意将这事提出来,就是想让李品婕管管自己的女儿,别把生孩子的事不当回事,没想到李品婕不但自己不管,还叫他们老两口也不管,这样的建议他哪受得了呢。
李品婕一说完,顾德全恼怒地顶了回去,说,“亲家母,那依你的意思,如果你女儿一直不肯给我们顾家生孝,我们也不能管了吗?”
顾家凤这时也插嘴道,“就是,哪能因为你女儿影响我弟弟一辈子呢?”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品婕原想着今天是女儿女婿乔迁的大喜日子,不想与他们讨论这个敏感的话题,没想到她越是想要躲避,顾家的人越进攻得紧,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势。
料想着躲是躲不过去了,况且女儿又没做对不起他们顾家的事。李品婕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略将思绪整理了一下,说:“亲家公,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说说我的一点看法。我认为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光想着因为生孩子的时候是女人,就把怀孩子的责任也推到女人身上吧?你想啊,如果没有男人,光靠女人一个人能怀上孩子吗?你们都种过地,更应该知道,要种出一颗好苗子来,需要土壤,种子,阳光,温度和湿度几样俱全。哪怕有一样不合格,都可能影响种子的成长。孕育生命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