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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旁摆着一个竹枕和一个木盒。床侧是一张老旧的桌子,桌子已经破开几个破洞,上面摆着一个有缺口的碗和一双细短的筷子。整个屋子就是这样一览无余。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人坐在窗下。
他的脸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皱纹,苍白的头发散乱在头上,他手里握着一个木雕正在小心翼翼雕琢,他的手十分的粗糙,但是却很沉稳。
老人雕的很慢,慢腾腾的抚摸,慢腾腾的出刀,手中的木像看起来似乎也有些年头了,表皮颜色暗沉,往往要削上数刀,一层层的木屑滑落,才能看到里面依旧暗沉的新木。
木雕的面部轮廓还是很模糊,只能从线条上大约看出是位身材姣好的女子。
他没有开口,埋在头发下工作着,那声“进”好似也不是出自他口。
老人太过沉醉,把这个屋子隔绝成两个世界。
平安拱手行礼,正要开口,阮玉拉拉他的衣角伸手在他嘴边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指老人,轻轻坐在门栏上,平安点点头,也一并坐下。
很多时候,女人确实要比男人心细些。
时间在老人的指缝里悄悄流逝,不知不觉日头正上当空,从早上到现在已过了两三个时辰,平安二人也坐了两三个时辰。
木雕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起来,最后一点木屑落下,木雕呈现在几人眼前。
这是个年方二十的女子,鼻端面正,齿白唇红,两道秀眉下微合的双眼风情尽收,鬓发如乌云般一委及地,双手并拢胸前,指尖如笋肉凝脂。她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掌心,一颦一笑都与真人无异,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掌心飞离。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把雕像抱在手心,终于开口:“知道我拾起这段回忆用了多久吗?”
老人若有所指,平安小心翼翼回答:“十年?”
老人嗤笑。
阮玉接过:“二十年?”
老人道:“八十年。”
平安惊讶道:“一个雕像有必要用一生的光阴来完成吗?”
老人笑道:“日子久了,记忆就会模糊,往往最后的日子里才能记起最真最美的时刻。”
二人动容,不敢再言。
老人问:“她好看吗?”
平安:“巧夺天工。”
阮玉:“栩栩如生。”
老人叹气:“看来它还是不过尔尔,只是个普通的匠人木刻,想不到最后我还是被记忆骗了。”
平安说:“我相信只要自己坚信,就不会被记忆欺骗。”
老人再笑:“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自己骗自己?”
平安哑口无言,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欺骗如此,自欺欺人亦如此,只能遮掩一时,悠悠岁月之下,任何谎言都会被揭破,再鲜丽的光鲜一旦被扒开,也不过嶙峋一堆。
时光就是最高最亮的明镜,可以照出世间的一切。
老人问道:“红尘多易老,人生多烦恼,呵呵。两位不赶时间吧。”
二人无言。
“既然不赶时间,那就听我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