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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用余生,换一次擦肩
在颜蜜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施谨琛面前的第四年里,有人把他们曾经租住过的那间小屋买了下来,顺便把整栋屋子都买了下来。
那是一栋位于繁华地带的屋子,装修精致,两百多平米,其中包括了他们租住过的那间只有十来平米的简陋卧室,若非主人急于用钱,那人也没机会买到它。
“施,我们决定卖掉房子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你无数次说要买我们的房子,我们是真的急需用钱,如果你真的愿意买下它,就带着钱来伦敦吧。”施谨琛只看了一遍屋主发来的邮件,就毫不犹豫地决定了,他很快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要求他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情搞定。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子上,陷入了复杂的情绪旋涡之中,浮浮沉沉许久,他面带颓废地掏出一支雪茄,走到窗前开始吸烟。
他站在位于华尔街的写字楼上,俯瞰周围的时候,内心却只留一片废墟。
办公室门被敲响,声音很轻,另一位秘书Emma的声音传来:“Boss,我能进来吗?”
“进。”他简短地答道。
Emma很快走到桌边,将一份制作精致的邀请函放在了施谨琛桌上:“Boss,本月25号,中国的桃城有个国际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会后有个酒会,这是邀请函。”
“好的,你放那吧。”施谨琛依旧是单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窗前,从始至终都没有换过姿势。
“还有,这些文件需要您过目。”Emma说着,顺手将文件按照重要程度一字排开,翻到签字页,放在施谨琛桌上。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施谨琛将剩下的半支雪茄摁灭,转身问道。
“没有了,那我先出去了。”Emma微微点点头,转身出去。
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这个跟了他快两年的秘书有些心疼:自己boss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吸烟了,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不过好在,他爱体面,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衬衣领永远洁白如新,身上的西装也总是裁剪合身,发型纹丝不乱。
一上午的时间就被那几份文件填满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助理将施谨琛的午餐送进了办公室,三菜一汤,一小碗米饭。
“那个邀请函,回绝他们吧,我有事,去不了。”眼睛仍旧盯着文件,手上还拿着一支签字笔,施谨琛对Emma说道。
“但是公司高层对于这件事非常重视,而且据说,这次还会有许多设计师参加,您不是前段时间想要找个设计师帮您设计新居吗?”Emma总是这样,对于自己boss,敬爱有加,有时候明知道跟他反着来会惹得他不高兴,但还是会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施谨琛听她这么一说,明显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买了一块地,想盖成别墅给他妈妈住,但是设计的时候,老太太很挑剔,换了五六个设计师都不成,他后来就想,回国内请一个来吧,或许她的审美,比较习惯中国设计师的风格。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安排行程吧。“施谨琛终于答应了。
最初的两年里,他回去过很多次,只要一有时间就回国,满世界找她,可是她离开伦敦之后,没有回家,她的家人也说没见过她,颜融为此没操心。
可是她就像消失了一般,连忏悔的机会都不给他。
现在想想,那时她贪玩、不好好念书、欠了高利贷,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当时他不那么专注于工作,分出点时间来劝劝她,把她引向正轨,或许他们就不会分手,她也不会因为被学校开除,又被自己责备而离开。
好多事情,在亲身经历的时候总是无法明白,一定要等到过去了,才会后悔。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另一位秘书徐祈打电话,问房子的事情。
主人要价400万,他的秘书最终以320万谈妥了,很快就会去办理相关手续。
“我转了一圈,感觉这房子有些年头了,买下来的话,还要话花一大笔钱修缮,真的值得吗?”徐祈不解地问道。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有时候背后的意义是无价的。”施谨琛说完就挂了电话。
又是一个人的夜晚,没开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依旧是无边的黑暗,从前他们蜗居在那间小屋里的时候,她总是会跑去买些鲜花插在清水里,不上课的时候也会将家里打扫干净,还抱着他的胳膊说:“有朝一日老娘有钱了,就把这座房子买下来。”
“你很喜欢这座房子?”施谨琛一边飞快地打着字,一边随口问道.
“不是很喜欢,门太矮了,每次进来都要弯腰,不能做饭,采光也不好,可是呢,我最好的时光都跟你住在这里,所以,这一点好处就抵消了所有的不好。”颜蜜将下巴抵在他肩上,呼吸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脖子。
“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他仍旧敲着字,皱眉对她说道。
在这样的夜里想起那一幕,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倘若此刻在身边,不开灯也不会觉得黑吧。
还有,好想回到过去,给那个不解风情的自己两耳光。
那时不是应该么么哒的么?
喝了两杯酒,他睡得仍然不好,梦里都是往日支离破碎的瞬间,她被学校开除了,缩在墙角一直哭,然后是讨债的人追上门来,将屋里砸得乱七八糟,他在谈判桌上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叫他回来处理,然后是他推开门,家里整洁干净,地板能照出他一个人的影子。
那一天,她和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年少的时候,觉得《飘》的英文名字很美,《GonewithThewind》,不是水,不是火,是风。
你觉得生活只是给了你一场微风,将那些漂浮的尘埃吹净,实际上,他是给了你一场空前绝后的飓风,将你曾经拥有的美好全部吹上了天,了无踪迹。
早上一睁眼,是阴天,他心情就不怎好,正洗漱,他接到电话,徐祈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老......老板,有人出价480万,把房子买走了。”
......
他没骂徐祈,也没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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