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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呆若木鸡,家中非富贵,何来打点钱。
扯冠弃履,披发散须,掩面长泣,少倾抱头痛哭,撕心裂肺,复又以头抢地。
旁人皆散。
溶溶市灯,霏霏故城
吾如无魂野鬼,无根浮萍,彳亍其间,手持酒壶,独酌独行。
道士拦路,白眉白须,儒生面相,身披道袍,头戴道冠,左持道幡,右握签壶。
可算一卦?
此类道士,市井常见,行骗阡陌之间,往来陋巷之中。
可,道长为我一卜。
遂坐。
可是姻缘?
仕途。
报生辰八字,道士掐指,俄顷递壶
余冷笑,故弄玄虚。银叮当,尔后一签落地
拾签近观,上书卜辞。
庙子丑辰巳酉,旺卯未亥,平寅申,陷午戌。闻一知十口才佳,加会桃花则破耗不免。
“此卦何解?”
“上上签,文曲下凡。”道士抚须笑矣。
余大笑奔走,口中念念,“文曲下凡,文曲下凡……”
亦疯亦癫,行人怪之。
归去。
白汗浮额,鬓角生冰,颓倚床榻。
自知非风寒,恐已入膏肓。
寒窗为金榜,未名油灯枯,如此亦好。
然尚为尘世人,仍存贪生意。
寻医。
京城遍访名医,诸医施治,疗效甚微。
闻城南一老人,昔为太医,而今乞骸骨,为世人悬壶。妙手回春,有扁,华之技。
拖病躯,访太医。
见余,老人大惊,引余入门坐下。
观面切脉,问余详细,尔后进针,片刻脑清目明,疼痛立止。
然老人双眉仍锁,谓余曰
“君生而体弱,居所湿寒,久居而寒毒入体,加之操劳,久病成疾,五脏尽竭,寒毒难祛,宛若枯木,恐无以根治,药石难医。”
言既至此,遂拜谢医师,告辞而去。
身后缓缓言曰,“既为枯木,枯木可医,若得百年枯木逢春芽,其叶煎水服之,一日一次,往复三日,寒毒可尽除,奈何枯木逢春,有如儿戏。”
老人所言,付之一笑。
推门而出。
大梦一觉长不醒,人间又是逢清明。
自寻医未果已三日有余,终日卧床,自感油枯灯尽,时日无多。
故自嘲曰,今清明而亡,来年清明,苍生皆为我缟素,披麻戴孝,焚纸祭酒,何其壮哉!
帝王尚无此般遇,此去地府何来苦?
三日,吾终日而思之,人之有生也,如太仓之粒米,如灼目之电光,如悬崖之朽木,如逝海之巨波,知此者,如何不悲?
自觉已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入无怀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
忽记门前朽木,伴余三载春秋,间生情感,已如老友。今将长辞于世,当告别故人。
遂强支病躯,至朽木前,欲别故友,惊见枯木一断处,嫩芽渐发,新绿渐成,肉眼可观。
盏茶光景,枯木似逢春,新芽才似洗,上结三叶,如莲绽放。
三叶聚顶。
又三日,大病初愈。
再至枯木前,已无新芽,树皮皲裂,枝叶枯尽,一似曾经。
余行三叩九拜大礼。
长跪其前,亦如枯木,一夜未眠。
天明。
京城传讯,人皆奔走相告。
当朝状元私通考官,勾结权臣,掉包考卷。今查状元郎,原是寒门人。
沸反盈天,谩骂不绝。
有人寻至草庐,登门贺祝。
余独居僻壤陋室,草木丛生。
一朝白纸呈高堂,金榜锣鼓响。
门槛踏破,寒舍生暖。
达贵皆贺,朋邻盈门,不乏说媒,攀缘者,欲牵我半生姻缘,索我旧时字画,尽婉拒。
待至夜阑,搬四书五经,搬旧时字画,搬白日贺礼,以火引之,焰光冲天,似烧彻半夜。
向火而立,朗声大笑。过往种种,流转眼前,历历在目,没于篝焰。
烫二斤酒,向天自饮,大笑无声,两行长泪。
寒窗十载,三秋苦读,黄粱一梦尔;荣华富贵,权柄庙堂,过眼烟云尔。
火至天明方熄。
次日宫中有官携圣旨前来,余跪听。
圣上赐余黄金白银,书画珠宝,锦绣丝绸,京中宅邸。
接旨。
后,官问曰,有无书画字帖,笔墨纸砚,一并整理,明日一早,迁余新府,自有接应。
吾言:“尽焚之。”
“何?”
抚掌而笑,答曰,
“圣贤之言烂熟于心,圣贤书何用?旧时书画不堪入目,留市间何为?吾辈读书人,无身外物,唯两袖清风,一身傲骨尔,此行无他,唯屋前枯木矣。”
官大惑不解,曰,
“大人屋前何来枯木?”
余亦大惊,同官至屋前。
官所言非虚,何来枯木?屋前空空如也,未见踪迹。
余立良久,问官:“尔可信枯木逢春?”
官答曰“世间稀有。”
枯木何必再逢春?”
神秘人话声刚落,宋白微微在一旁点头,仿佛若有所思。
“懂了吗?”神秘人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没懂。”
故事听完,宋白一头雾水,字是能听懂,但是他还是没有懂为什么枯木不能逢春,对他而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去做,他如果能做一些事情,他才不会在万雷城与潜龙榜这些人去争夺名利。
“噗——”
神秘人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平行人如此老实,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就是既然已经是枯木,它早已有过了茂密青盛的岁月,度过了春秋见过了悲喜,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后,死亡便是他唯一向往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你厌倦了?”宋白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