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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拿到档案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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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队,还有几个自杀未递的,劳改教养的,遣送回乡的,帽子捏在群众手里,真是应了*初期学校办公室楼门前的那一副对子:藏污纳垢地,乌龟王八穴。

父亲死时的惨状,我一直记得。多少年来,只要我闭上眼晴,我的脑中就浮现出我父亲惨死时的情景。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亲是个忠于党忠于革命工作的勤奋者,我的父亲是个疼我爱我的慈父,是个爱同事爱学生的好老师好领导。为什么一晚之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多少年来,随着我的年龄的增长,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我母亲在临死前,告诉了我父亲的真正死囚。那天下午,有三个学生去审问我父亲,说着说着,其中一个突然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接着,其他两个也上去拳脚相加。父亲那天晚上对我母亲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扇耳光,而且是被学生扇了耳光。说罢,我父亲竟如孩子般哭泣起来。哭了很久,夜色已深,便向母亲索要纸笔,说是要写一点东西。我母亲以为他依旧是写反省材料,便把纸笔给了他。他写了一会,便上铺睡觉去了,将那支钢笔偷偷地带进了蚊帐。父亲临时前,留下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一直到母亲临死时才给她。纸条上写着:问问他们,为什么打我?为什么― 苏珊珊最后写道:许多年以来,我父亲和我们姐妹都想知道,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三个学生为什么要打我父亲?但从来没有谁对我们说起过这件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结束后,父亲*。我们一直希望有人出来说一说,希望有人能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干的,来向我父亲道个歉,向我母亲道一声歉,回答一下我父亲至死追问的那个问题。可是,一直到今天,没有谁来。那三个人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不禁想到,是不是还有许多像他们这样的热你伤害过甚至残害过他人,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成为一匹藏得无影无踪的隐匿者?我不知道,在我们的生活中,究竟有多少这样的隐匿者?以致我和别人交往时,常常会无缘无故地想到:他会不会就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别人但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隐匿者呢?每当这时,我的心底就立刻充满了绝望与恐怖。

读完这篇文章,印道红感觉很沉重。虽然,这段历史他没有经历,可通过读小说读历史,他还是有所了解。他不明白齐市长为什么要他都这篇新闻,便说:“齐市长,这篇新闻与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有关?”

齐市长点了点头,说:“你再看看与这个新闻有关的评论。”

印道红找了下,在三版找到了一则新闻评论,正是与这个新闻有关。上面说:“亲爱的读者,亲爱的同志,你听说过追捕艾希曼吗?艾希曼是纳粹刽子手,对灭绝欧洲600万犹太人负有直接责任的战犯。德国法西斯战败,他逃了出去,隐居在阿根廷。以色列情报组织一直在世界各地不遗余力地追捕纳粹战犯,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们侦查到了艾希曼的隐居地点。由摩萨德首脑哈雷尔亲自率领特工去了那里,把战犯艾希曼秘密绑架到以色列,使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反之,我们的文格等非正常时代,成千上万的格被无辜杀害,但到底有多少文格时期的杀人凶手被送到法庭接受审判呢?须知,对那些沾满了鲜血的杀人凶手的审判和追诉,不仅仅是对那些沉冤于九泉下的被害者的交代,更是对正义的彰显和对所有活着的人们的警醒,提醒不能让历史重演。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审判则是对罪恶的否定,对历史的警钟长鸣。”

印道红看完,心中有股莫名地情感冲动。他有些激动地说:“这评论写得不错啊,我们对犯下罪行的人的追究,不是打击报复,不是搞歪门邪道,而是彰显正义。”

齐市长说:“他们的目的,正如印秘书你想的一样。”

听到这话,印道红没有明白过来,愣了一会。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忙说:“这新闻与你有关?”

齐市长痛苦地点了点头,说:“我就是那个打苏校长的耳光的红卫兵。”

“什么?”印道红惊得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齐文长,半晌没有作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坐下去,说:“齐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下,让我听明白。”

齐市长喝了口茶,作了一个下了决心的动作,开始述说起原委。

说真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将这件事忘却了,打从那一天之后,他确确实实将这件事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在其长达三十年的漫长岁月里,他再也没有回想过这件事,连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如果不是在报纸上读到这篇文章,他还会继续遗忘下去。

齐市长往沙发背上倒去,感到自己的身体空空如也。它来的如此迅猛,连给他找个宽宥的理由的机会都没有。它一瞬间便摧毁了齐市长数十年来小心翼翼克勤克俭积攥起来的那种道德优越感。特别是他做了高级官员之后,这种道德优越感成为他最珍贵最自豪的东西。每每看到那些鸡鸣狗盗之辈贪赃枉法的时候,他齐市长的这种道德优越感便会如同一股长风从心底升起,成为他无私无畏秉公办事的猎猎旗帜。他深信,这是一个人一个领导者灵魂深处的金子,只要有这金子在内心深处闪闪发光,他便可以坦坦荡荡无所顾忌地走下去。现在,他多年来所精心养护的一切,被这一声女儿的责问,剥夺得光。

他恐惧了!

齐市长发现,其实自己三十年来并没有忘记这件往事,记得清清楚楚,连那时的声音、色彩、光以及各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在市一中的日日夜夜,都变得遥远而又模糊,唯独那个下午,越来越清晰,清晰得纤毫毕现。每一个细节渐渐地放大放大,淹没了他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开始演绎。

那个下午,班上所有的红五类都到同学家抄家去了,一部分出身小职员小商贩城市贫民的红外围也跟着去了——他们没有资格抄家,但可以在外面喊口号,看守那些被抄的财物与罪证。剩下的同学,全部在操场周围钉大字报栏。作为一名红五类,他本该去的,但就在队伍临出发前,他不知找了一个什么理由没有去,留了下来。他那天很痛苦!因为他的父亲和几个人去区公所办事,在办公室见到墙上挂着两副头像,一副是毛爹爹的,一副是林副主席的。因为不认得那个彪字,便问同去的人,说那个左边是虎字,右边有三把刀的字是什么字,怎么读。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听了,马上上报,说他父亲是现行反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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