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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杜威跟随着韩笑天来到了水边，才意识到，这一回，要和韩笑天去的地方，绝对的不近乎了。
“韩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你领着我，到这河边来干什么？”杜威问着韩笑天，两眼茫然地看着泛着微微波浪的水面，一双脚不由得就往后退起了碎步。
韩笑天并没有回答杜威，只一把拉住了杜威的衣襟，朝着摇摆于河中央的一只小木船，招着手喊：“唉！船家，快一些把船划过来！”
船夫拉着苍老而又不失力道的长音，应了一声，摇着双桨，打着水花，眨眼之间，就到了岸边。
“两位客官，这是要去哪里呢？”船夫看着足有八旬开外，精神矍铄，鹤发而童颜，看着杜威和韩笑天，笑眯眯地问着。
“就去那边。”韩笑天说着，用手指了指的河对岸。
“哦，今儿正是赶集的日子，那边热闹得很。不过，不是我老汉贪心，要渡我的船到那边，你得给这些。”船夫说着，仍是笑眯眯的，向韩笑天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两？您这哪里是贪心，简直是讹人了。这船，难不成是金子做的吗？”韩笑天不高兴地问。
“不是我老汉在这里夸口，刚刚才渡了一位客官，足足地赏了老汉这些，让老汉打酒喝呢。”船夫说着，还是笑眯眯地，向韩笑天多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这样……”韩笑天说着，眼珠子一转，恭恭敬敬地说，“老大爷，你且上岸来，我们商量商量。”
“嗬！这还商量什么？二位如果觉得老汉我船钱要的不地道，等别的船，也就是了。”船夫仍旧是笑眯眯地说着，握起船桨，就准备离去。
“唉！老大爷，商量商量又有何妨？”韩笑天连忙叫住，“您看看我们这两个畜生，真的是过河有急事儿。但有那么些的银两，自然不和您老人家在这里费什么口舌了。”
“老汉我何尝又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磨什么嘴皮子？”船夫说着，摇了一下桨，船已往后退了。
“住！”韩笑天忽然冲着船身喊喝了一声，认船夫再怎样摇桨，船只纹丝不动。
“酗子，这又何必？老汉也是养家糊口，买卖不成，情谊还在呢！”船夫嘴里说着，把桨摇得更猛。
韩笑天不服气地说：“上回，也就十几天前，我也是坐您老这船，怎么，就只要八钱？”
“要多少钱由我，坐不坐由你，两相情愿的事儿，你总不能逼着老汉渡你们过河吧？”船夫又这样说着，已经喘起了粗气。
韩笑天冷颜说到：“您老也别说由着谁，我今儿只借您这船，渡了河便罢。”
船夫哪肯，才要张嘴再说些什么，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已经从下至上，捆了一身。
“小小年纪，竟要做强盗不成？”船夫一面挣着身上的绳子，一面嚷嚷着。
“不要白白地浪费力气了。”韩笑天“呵呵”地笑着，又指着船夫，喊了一声“倒”。
只听“咣当”的一声，船夫的身子直挺挺地就往后一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船里。
“上！”韩笑天又冲着身后一直揪着一颗心的杜威喊了一声，也并没等杜威答应，拉了杜威的一只手腕，一跃身，就上了船。
“你们，这，这是丧了良心啊，这样对待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船夫瞪着眼睛，又冲韩笑天嚷。
杜威也觉得韩笑天有些过分，拉了拉韩笑天的胳膊，示意韩笑天把船夫身上的绑绳松开。
韩笑天又“呵呵”地一笑，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说：“你放心，船钱一贯都不少了他的。只是，也借着他这船，玩一玩罢了。对了，你会不会划船呢？”
杜威老老实实地摇着头回答：“不会。”
“老大爷，”韩笑天转而又弯下腰，恭敬地问躺着的船夫，“您老这船，划了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船夫的目光当中，明显地露出了几分得意，“自我记事儿时就划，怎么，也将近八十载了。”
韩笑天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您老划到对岸，要多少时间？”
“不消一刻。”船夫更加得意地回答。
“慢，慢，太慢，就这水平，还张嘴就敢喊出天价的船钱。”韩笑天摇着头说完，见船夫只一脸的不屑，又把手在胸脯上一拍，接着说，“我叫这船到对岸，不出半刻。”
船夫眯缝着眼睛，又从鼻子里“哼哼”地笑出了两声，才要说话，就觉得身下的船左右猛地一晃。
“起！”韩笑天随即喊了一声，船身果然就往起一提，脱开水面，足有一人来高。
船夫和杜威的心，一同悬了起来，都看着韩笑天，惨白了脸色。
韩笑天仰面朝天，一阵开怀的大笑，船身下方，“咕噜噜”水开了似的一片响，之后，向着两旁，就翻卷起两三丈高的浪花。
河水里鱼虾虫蟹，裹在浪花当中，喷向半空。
“且住！且住！船都给了你们了！”船夫的身子，随着船身的摆动，来回地滚着，撞向两边的船帮，向着韩笑天，苦苦地求起饶来。
由近而远的浪花，排江倒海一般，朝两旁滚动，顷刻，分出一条笔直的的通道，直指对岸。
“走！”
随着韩笑天又一声喊喝，船身只往下又一沉，却也并没有挨着半点儿的水星儿，“呼”地，冲向对岸。
杜威只觉得一阵风自身边吹过，摇了两摇，站身不稳，“咣当”地一声，就重重地摔倒在船上。
“韩……”杜威一只手用力地扳住船帮，一只手伸向韩笑天，才喊出一个字来，又“咣当”地一声，只把肩膀结结实实地又撞到了船帮上。
韩笑天依旧高仰着脸，气势恢宏的英雄一般，大叫了几声“痛快”，船在对岸，就稳稳当当地停靠了下来。
随着船身的静止，水面又恢复了平静，——镜面一样的平静。
杜威扒着船帮，朝着水面，空呕了半天，再抬起脸来，眼前的一切，都还在快速地旋转。
韩笑天又蹲身在还左右直晃着脑袋的船夫面前，嬉笑着说了一声“得罪了”，伸手就在船夫的腰间一摸，果然，摸出了二两银子来。
“你，你干什么？”船夫倒也还清醒，这样问着韩笑天，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韩笑天手里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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