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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来确实不容易分辨出是否是某人的独特字迹,但若将其中分散的每个部分组到一起,便能还原出誊抄的人书写那一个特定文字时的字迹。
黎千寻飞快将绢布铺平,认真仔细的将每一段曲谱又重新看了一遍。
果不其然……
刚刚粗略看的那一遍,并没有注意到每一个段落的字迹其实都不相同,而在这些不同字迹之间,有一段与江与舟那日在乱音坊抄写清修第五卷的字迹是一样的。
其中还有一段,则与他自己的字迹一样,或者说,与他当年修订引灵曲谱的原稿字迹相同。
黎千寻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八哥脑袋顶轻刮了两下,叹口气不由笑出了声,江与舟这个看着才屁点大的孩子可真是个人精啊!
被小八哥叼来给他看的这张布上的谱子是他写的,每一段都是。
至于江与舟为什么要用如此隐晦的方式告诉他这个线索,大概也是因为,那天在乱音坊,他认真嚷着想要“拜师”的时候,正在写字的缘故吧。
还有一个,就是那小屁孩自己的私心,恐怕也是线索的交换条件。
——他要拜师。
江与舟是个毋庸置疑的乐术天才,如今他还能将从不外传的引灵曲谱之中术式完整的摘出并默写,说明他之前就见过引灵曲谱。
而绢布上的第四乐章,又恰恰是清平城一案中所牵涉到的谱子,若非巧合,那当初黎千寻一直未能想到的那个乐谱重编者,大概就是江与舟。
但江与舟在得知他身份后又从未提起过他曾翻阅过引灵术曲谱,这与那孩子想要拜师的殷勤劲儿全然不符,于是合理的解释便只剩一个——江与舟那时并不知道曾让他重新编排的曲谱就是大名鼎鼎的引灵曲谱。
想到此处,黎千寻不禁有些疑惑了,风满楼若懂得乐术,他又为什么会冒险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孩子去做?
难道堂堂司音门门主风满楼,手下带领一众乐师和乐术修者,本人竟然是不通音律的?若不通,又是为何不通?
还是说风满楼仅仅是懂得音律,也会一点乐术初阶术法,但他本人却没有拆解引灵术术式并重编的本事?
若是如此,改编引灵术琴谱的秘密或许只有两人知道,风满楼和江与舟。
但若是前者,知道此事的就必须还有第三个人,告知风满楼引灵曲谱的结构和复杂程度,但他本人却又没有能力拆分重编。
至于究竟是哪一个可能,眼下似乎还不能妄下定论。黎千寻扭头看了看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小八哥,盯着小东西黑亮的翅羽眯了眯眼。
“风满楼……士盷…昆仑十二支,烛离。”
烛离:异瞳,无耳,背覆鳞,侧生四翅,尾如鞭……
“…无耳!”黎千寻刚把自己脑子存着的那些古籍记载的别扭字眼念叨一遍,整个人忽然一个激灵从屋脊上站了起来,突然的晃动差点把肩上汹鸟直接摔下去。
如果风满楼和士家一门都是昆仑十二支中烛离的后人,那“无耳”这一特征将会有何表现?
午时正二刻,豢龙棋田试炼场结界顶上又放了一颗硕大的烟花,武试第一系初次试炼童修部分结束,紧接着午后便是上一届通过的弟子第二轮结界试炼。
虽然第一场结束,但初试童修也是出不来的,初次参加入世试炼的童修弟子,必须要在自己所报名参加的所有项目比试过后才能出校场。
如若不然,江与舟也不会拐弯抹角给小八哥塞个布团子让他来找黎千寻了。
大群的小弟子们都被关在试炼场,没了叽叽喳喳的那些孩子,午饭时飨宾堂都显得冷清了许多,黎千寻哪儿都没去,就仰躺在温晓别苑房顶上晒太阳,脸上盖着那本弟子名册。
他没回汉池别苑,黎陌知道,晏茗未自然也知道,午后试炼开始不久,木犀城主位仙首晏宫主便故伎重施,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观礼台神遁了。
黎千寻察觉这人过来,便掀开脸上的书本勾着脖子冲他笑了笑。
晏茗未轻轻靠过来在他身侧坐下去,接过他手里那本弟子名册翻看了一眼,轻声问:“怎么了?”
黎千寻躺着没动,盯着天顶上一只彩鸟喃喃念了一个名字:“白卓。”然后转头看向晏宫主,问他,“还记得这个人吗?”
听得出后面还有话,晏茗未便只应了句:“记得。”
黎千寻:“白丛光,遥岚比翼宫宗室分家的一个小公子,主修结界术。晏茗未,我想大概这几天里我应该就会有机会意外遇到这位白公子了。所以我临时跟黎陌打了招呼,这几天住在温晓别苑。”说罢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能躲开。”
晏宫主皱了皱眉:“意外遇到?”
黎千寻笑:“是啊,‘意外’。如果苏闲不亲自提醒我,我被他利用了,你觉得我会不会承认?”
黎千寻脸上的这个笑容是真的,灵尊正经事上从不徇私还是真的,可他心里的疼,眸中的无奈,也都是真的。
会不会承认?
尽心尽力为师为父,有朝一日却要被人利用亲手毁掉自己的子女,这个问题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晏茗未看着黎千寻的笑忽然怕了,他怕,自己费尽心思隐瞒自以为是为他着想的那些东西,反而会伤他最深。
作者有话要说: ≤长,线索跨度也大,但实在不想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