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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急促地抽了一口气，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汐里站在那里，没有反应，她有些迷茫。
什么叫做，十束，死了？
这四个字无法变成确切的意义进入她的脑海，她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汐里，汐里！”安娜略显尖利的声音刺进她的耳朵，汐里低头微笑看着她，“怎么了，安娜？”
安娜红色的眸子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眼睛已经可怜兮兮的变红了，汐里蹲下来给她擦掉眼泪，“真是的，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她摇着头，抽噎着想说什么，但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说出来的话汐里也听不懂。
突然，脸有些热，因为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抓住了，汐里空茫茫的眼神聚焦，她对上周防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像是凝聚着一股灼热的火焰，看一眼就要被灼烧，他盯着她，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着：“十束，死了。”
汐里皱起眉，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知道啊。”
不就是十束……死了……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草薙和八田很快带着十束回来了，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相比腿软要被周防抱下去的安娜来说，汐里觉得自己好好的，还能自己走下去。
酒吧一楼有些吵，汐里走到十束身边坐在他旁边，仔细盯着他看，肤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笑意，睡得很熟，她不太懂其他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悲伤。
她的手触到他的腰，一片冰凉，汐里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心被染红了，她抬起手舔了一口，发现有点铁锈味，于是感慨出声：“原来是血啊。”
“汐里！”又有人叫她的名字，把她拉起来，汐里乖乖地站起来，草薙一脸悲伤地看着她，嘴里说着什么，说了好几遍汐里才听清。
大概是在说十束死了之类的话。
汐里忍不住笑出来，自认为条理清晰地据理力争：“怎么可能，刚才还见到他欸，只是睡着了，他又在玩什么啊？”
这下连八田也抓着她的手，对她喊着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真难看，汐里突然了悟了什么。
她重新走到十束旁边，蹲在那里摸了摸他的头，冰凉的，她把手伸进他的衣领，放在他心口，安静的，好像吸血鬼啊。
汐里伸手戳他的嘴唇，想看看他有没有吸血鬼的犬牙，可惜他的嘴闭得太紧，怎么戳都戳不开。
她泄气地盘腿坐在地上，看到了十束的手，沾着血的手，汐里呆呆地伸手握住，真狡猾啊，但是她是不会哭的。
汐里以这样的状态过了好几天，每天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商量事情，什么十束是孤儿，葬礼由他们办，应该埋在哪啊，什么摄像机录下了敌人是谁，要找出来报仇啊，她都听不太懂。
十束的葬礼是在他死后第三天举办的，他的人缘很好，吠舞罗一堆血气方刚的不良少年哭得震天响，街角的这位奶奶那位爷爷、首饰店的老板、渔具店的孩子都来了……还有scepter4送来的花篮。
他们没让汐里帮忙，这些天让安娜寸步不离地盯着汐里，觉得她会做出什么事似的。
葬礼结束后，他们坐在下面继续商量事情，汐里已经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大概就是明天要将十束送去火化了，然后就是将骨灰送往墓地，还提到了汐里，在讨论要不要让她去。
甚至还产生了激烈的辩论，汐里听得无趣，先一步上去睡觉了，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秒就入睡了。
或者说，一秒就脱离了。
她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她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这身有点眼熟，很像十束那天穿的衣服。
“她”正在上楼，一直上到顶层，打开了天台的门，手里的摄像机照到了一个人影。
“嗨，今晚夜色不错啊，我是来拍夜景的，你在做什么？”
真的熟悉的怀念的声音，汐里心脏有些疼，她蜷成一团，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他身体里，而是飘荡着，跟着他而已。
然后是一声枪响，那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手一松开，摄像机摔落翻滚，对准了夜空。
给大家添麻烦了……他倒下后无奈地轻喃出声。
“我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大概……没办法对安娜说生日快乐了吧……”
“也没办法跟汐里一起过生日了……”
“但是……”
青年躺在天台的地上，腰间的血汩汩流出，身体越来越冷，意识渐渐地脱离。
但是……天空还是那么美啊……
“原来这就是他的最后念头啊。”汐里睁开眼，笑着摇摇头，把眼泪都摇出来了，“真有多多良的风格。”
“这几天真是跟你们添麻烦了。”第二天，汐里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向吠舞罗的各位道歉。
“你没必要道歉……”草薙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汐里，今天你还是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了。”
她点点头，“我带着安娜在墓地那边等你们。”
吠舞罗的人分成两拨，汐里他们先去了墓地，草薙他们很快捧着小小的骨灰盒过来，那么大个人，最后就变成了那么一小捧灰。
汐里看着他们将骨灰盒放下，周防撂下了第一铲土，她开口叫停，周边的人都紧张地看向她。
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取下来脖子上的项链，从未取下的已经磨损的项链，她走过去弯腰将项链放进去，用手捧起一捧土将项链埋住。
站起来后退两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