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下）

“那当然，我要是能念到高中肯定比你强，也不比她俩差！”二粉自豪地说，“这个道理我都琢磨好长时间了，以后，我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改变的！”

“我明白了！”李小生心领神会地点着头，迟疑了一阵说，“那好吧，我真的挺困，就先睡了啊！”说罢，便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见丈夫睡着了，二粉看看窗外，感觉外面黑黝黝的，思忖了一下，悄然拿起丈夫的衬衫，蹑手蹑脚走出了家门。她一直走到了村外，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看看四周没人，便悄声呼唤道，“小生，回家吧！小生，回家吧！”

她就这样不停地呼唤着，然后边呼唤边慢慢往回返，一直推门进了屋里嘴里还在念叨，最后就把衬衫轻轻搭在了丈夫身上。看着丈夫睡得那么香甜，心里感到特别满足和踏实，坐在炕沿上思索了一会儿，便张罗着脱衣睡觉了。

听得有什么响动，李小生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见天已大亮，二粉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了，正在收拾屋子。他感觉依然睡意浓浓，真想再来一觉。是啊，这一宿睡得真沉，真香啊。

见丈夫醒了，二粉便迫不及待就问，“咋样？睡得好吗？灵魂没出壳吧？”

“睡得真香啊，咋……”李小生看着妻子神秘的表情，不禁疑惑地问道，“夜来给我叫魂儿了吗？”

二粉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让我叫，我哪敢啊？”说着，脸上不禁又荡漾起了得意的笑容，“从今儿起，以后你肯定再也不会灵魂出壳了，你信不信啊？”

“我信！”李小生想了想说，“我做梦了，梦见自己又在天上飞呢，忽听得你站在村口呼唤我的名字，于是我就赶紧往回飞，飞啊飞，一直飞到你的身边，然后就落在了你的肩上，一直跟着你回到家里。”

“那你梦见姜丽丽，或是别的女人了吗？”二粉饶有兴趣地问。

“梦见有个不认识的女人硬是拉住了我的手，忽然听到你的呼唤，她就赶紧松开手跑了。”李小生认真地说，“她临走时还跟我说，‘明天再来找你。’”

“真的吗？你没骗我吧？”二粉一脸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说。

“我怎么能骗你的？”李小生忍住笑认真地说，“要不然后来我怎么能睡得那么香啊？”

“那不行，今儿夜里还得叫，实在不行就得给你身上带个护身符。”二粉最终还是相信丈夫的话，脸上不免呈现出不安的神色，垂头琢磨了很长时间，心想着，“看来真是有狐狸精了。”然后得意地笑了笑对丈夫说，“这回你应该放心了吧？好了，我要下地了，你也该起床了。”说罢，抿嘴笑着，收拾完了屋子便匆匆出去了。

二粉走了以后，李小生钻在被窝里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就陷入了思索。是啊，既然二粉那么笃信，就让她搞吧，一方面说明她对丈夫是多么关爱和重视，另一方面至少能成全她的信念和成功感吧。

说实话，对于叫魂儿之类的事，他虽然不相信，但也不忌讳，不反对，倒很想证明灵魂是否存在，会不会出壳。不错，他宁可相信灵魂存在，也能出壳，那样没准他真能找到大楞和姜丽丽的下落。

事实上，有没有灵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到底有没有感应，如果有感应，无论相隔多遥远，也应该会得到对方的信息，或某种暗示吧。

他竭力回忆着昨天梦里到过的那个地方，竟然和姜丽丽经常所描述是如此相似，难道她真的就去了那个地方吗？那个地方在哪里？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有着明显的南方特征！

据她父亲说，文革开始的那年，她随串联队伍去过上海和广州，说明应该是在去上海或去广州沿途附近的某个地方。在那里，她会不会有熟人或朋友？会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要在那里长眠不醒呢？

他赶紧穿好了衣服跳下炕，找出地图册查找了起来。查了半天，但见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地名，不禁又茫然了。他放下地图册又寻思起来，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是啊，当年他们搞串联有那么多同学，应该有知情者吧，只要把这些人找到了，不就找到线索了吗？

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了注意，便打起精神走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又踏上了去往县城的路上。

他边走边想着，这阵子为了大楞和姜丽丽，不知往县城跑了多少趟了，让他简直就体力不支，感觉浑身乏力，两腿发软，到了县城太阳就快爬上中天了。

他托着疲累的身子，径直就来到了姜家。姜家老两口甚是热情，感激不尽。当听了李小生的来意之后，老姜脸上现出一丝希望，皱着眉头寻思了起来，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同学们也各奔东西，如何能找到他们呢？况且，当年他们是分组行动的，听她好像说过，他们那个组只有三四个是在一个学校的同学，大多数是不认识的。”

李小生听了不禁感到失望，但是，哪怕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啊。于是他就嘱咐两位老人，要他们一定把这几个人找到，问问他们在途中尽去过哪里。

老姜虽然诺诺点头但心里还是半信半疑，一直坚信女儿不可能去了南方。

一切安排好之后，李小生谢绝了他们的挽留，便无精打采地走上了大街。他来到大众饭馆简单吃了一口，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着，只希望能想出个更好的办法来。

他就这样边想边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公安局的门口。他停下来朝院子里望了望，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才意识到今天是星期日休息，便悻悻然继续朝前走了。

刚走出几步，听得有人在背后喊他，回头一看见是杨队长，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杨队长当然也很关心姜丽丽的情况，也很留意打听她的下落，当得知她很可能去了南方的某个地方，甚至有不测，他甚是惊讶和忧虑，沉思了片刻说，“这种事情公安局何卫生局是不会承担责任的，找谁也没用，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能不能在南方的报纸上发个寻人启事呢？”李小生试探着问道。

“不好说，南方那么大，该往哪个地方发呢？”杨队长摇摇头说，“那是需要花钱的，谁出啊？”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把嘴贴近李小生的耳朵压低声音接着说，“恐怕连县革委李主任那关也过不了。你也知道，郭志远是他的心腹，就因为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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