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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又是心痛,又是惶恐,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了他,哭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可是张子房,你想想我,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我可以等你,多久都可以,只要你人好好的,我只要你平安。”
向来傲娇生动的小姑娘,在他怀里哭得成了个泪人。
张韩心底简直软成了一滩水,他眼底下神色深邃,轻轻地捧起了吕雉的脸,从怀里掏出了手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掉了泪水。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张韩声音坚定沉静,“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便不会有事。”
吕雉心里又痛又乱,紧紧地揪住了张韩的衣袍,眼泪仍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怕,我怕——”她从小到大,虽说不上万千宠爱,但也惯在吕家作威作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惶恐无助的时刻。
“别怕。”张韩也知道是吓着她了,将她紧紧搂住,声音依旧沉静和缓道,“我研究过博浪沙的地势,此乃韩魏之间的交通要道,我是韩国人,对此地了如指掌,此地路面沙丘起伏,皇帝车驾经过,必定会放慢速度,而且北靠黄河,南临官渡,到处都是芦苇杂草,便于遮挡。”
“那也没有用,你不出来,怎么杀皇帝?”吕雉虽然哭着,但到底还是将张韩的话听了进去的,抽噎道。
“这也是我忧虑的地方,我擅长长剑,弩箭,可是这两样都不适合行刺杀之事。长剑需要近攻,皇帝车马众多,恐怕不易近身,若要强攻,必得损耗众多人手,弩箭虽然可以远射,但杀伤力太小,不能保证一击而中。”张韩微微叹了口气,陈述道。
他如此一说,吕雉更是忧虑,狠狠地捶打了他的胸口一下,闷声道:“你既然没有把握,还敢说绝对不会有事,不是说着哄我吗?”
“雉儿天资聪慧,不知道能否提点夫君一二?”张韩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伏在她耳边道。
吕雉没好气地抬起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有,我也不告诉你!你让我提点你如何去送死?你竟也能想出来?”
张韩微微勾了勾唇,低声道:“娘子如此聪慧,如何会让我去送死呢?”
“别扯!若制定不出周详计划,我定不许你涉险,今日起,你每到哪里必要带上我,食同案寝同塌,不得离开我半步!”吕雉依旧没有好脸色,威胁了她一通后,径直推开门,便往外走,边走还故意大声抱怨道,“千辛万苦,千挑万选,竟嫁了个亡命之徒,真不知道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张韩:“......”
吕雉心里有气,入席吃饭的时候,故意将吕喜后来准备的肉食端到了自己的跟前,对张韩与韩成道:“依照你们韩国人的规矩,是否还得为张贤斋戒?这肉我和吕喜吃就行了,你们不准吃!”
张韩一向喜素食,不爱荤腥,倒是没所谓,反倒是哭了韩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自己竟真的半点不能动筷子。
吕雉见张韩丝毫不受影响,心里更是有气。
凭什么她要为他担惊受怕,他却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当真气得她咬牙切齿。
“吕喜,给我大哥的信写了吗?”吕雉搁下了碗筷,忽然出声问道。
“写了,还没有到商铺那边去送。”吕喜不懂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如实回道。
“没去正好,重写一个,先不要提我的婚事了,就说我们不日就回去。”吕雉吩咐道。
这?吕喜有些纳闷,抬起头扫了张韩一眼,神色犹豫。
“按照大娘子说的做,婚事这么重要的事,还是我当面与大舅哥商议更好。”张韩神色自如地接过了话。
“你到底是谁的人?你到底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我让你写信,你看他干什么?别说他现在还不是我们吕家的姑爷,就算日后成了婚,那你也得听我的,不是听他的!”吕雉见张韩又是轻飘飘的接着了这茬,更是觉得心口气闷,转眼瞪着吕喜,拿他撒气。
吕喜完全不明所以,这回却是连张韩也不敢看了,只能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韩成,韩成与他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明明早上还蜜里调油的感觉,不过出去了一会儿,怎么就成了拔剑弩张了?
张韩见吕雉真的气急了,赶紧给她夹菜:“对,听你的,都听你的,大事小事都听你的,你说一我绝不说二,好吗?别气了,赶紧吃饭。”
说的比唱的好听,她倒是叫他不要去刺杀皇帝来着,他听了吗?
大事小事听她的有什么用?这生死攸关的事儿,她却做不得主!
吕雉越发气闷,狠狠地将手里的筷子一拍,起身道:“你们慢慢吃吧,我没有胃口!”
吕喜被吕雉吓得简直是一个瑟缩,待她走远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们家大娘子怎么了?”
张韩也搁下了筷子,微微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惹她生气了。”
他也起了身,赶紧追着吕雉出去了。
吕雉见他跟了上来,还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不是娘子刚才说,要与为夫食同案,寝同榻,寸步不离的吗?”张韩缓步上前,靠近了吕雉,沉声道。
“你!”吕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脸色都变了。
“好了,别气了,你若不喜欢吃饭,那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如何?”张韩急忙上前拉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柔声安抚道。
“不去,我要回家。”吕雉别开了脸,继续耍着小性子。
“那我便安排人护送你回去?”张韩竟顺着她的话,应声附和道。
“张子房!”吕雉刚平复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嚯的一下跃了起来,对着张韩怒目而视,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两度。
“好了,别气了,我说笑的。”张韩赶紧赔礼,“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你还知道你不好!”吕雉哼了一声,目光哀怨地睨着他,“我没名没分跟着你,你竟还如此气我?你对得起我吗?”
“好了好了,别闹了,雉儿。”张韩哑然失笑,她本就不是这么矫情的小女子,但这么娇嗔起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吕雉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有些羞赫地低下了眼帘,压低了声音道:“那你说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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