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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心里微微震动,本来擦拭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是他飞快地低下了头,将头埋在了虞妙的肩头上,低声道:“你犯傻呢,你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孩子,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便是本王,也要排在你们的后面。”
虞妙却不依,泪水涟涟地不断摇头,抽噎道:“夫君,你听我一句劝,跟我离开,只要有你在,西楚就还在,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呢?”
项羽不语,只是抱着虞妙,冷峻的侧脸沾了飞落的雪花,看起来竟一夜之间,沧桑了几岁。
“霸王,你听王妃的吧,你先离开!我们掩护你突围!”钟离昧见状,也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项羽跟前,哀求道,“王妃说得有道理,如今我们是寡不敌众,粮草短缺,又是天寒地冻,根本就不是汉军的对手,你先带王妃离开,或许那刘邦还会顾忌你,留兄弟们一条生路!”
低下的将士,见钟离昧下跪哀求项羽,纷纷都跪了下来,哀求道:“霸王,你走吧!”
项羽心里难受而动容,抬起眼,只见脚下的将士跪了一大片,都重复道:“请霸王离开!请霸王离开!”
虞妙见众人附和自己,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丝希望,她也推开了项羽,一把跪在了地上,滚烫的泪水滴在底下堆积的薄雪上,很快就形成了冰。
这天太冷了,即便刘邦他们不开战,围困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夫君,妙儿求你了,求你跟我离开吧。”虞妙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哭着道,“你在,西楚就在,你若不在了,西楚就真的完了。”
“妙儿,你起来!地上太冷了!你小心身子!”项羽急忙上前,一把将虞妙拉起来,声音却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你赶紧离开此地,我不会走的,我堂堂西楚霸王,岂有临阵逃脱的道理?”
虞妙眼底被泪水沾湿,雪花飞溅在脸上,她感到分外的冷,这如同多年前的雪天,她娘亲病死的那夜里一般。
她不能失去项羽,他是这个世间唯一爱着她,给她保护和倚靠的人了。
若是没有了他,她便一无所有,又要回到了那孤苦无依的日子了。
不,她不要失去他!
就在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下,她的身子猛地僵住,忽然生出了一股力气,她狠狠地推开了项羽的搀扶,一把扑到了身侧的一名将士身边,抽出了他的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妃!”
“妙儿!”
“妙儿,你要干什么!”项羽脸上浮起焦急神色,放缓了语气道,“你先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别伤着孩子了。”
“夫君既然不在意我跟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把剑抹了脖子,让我先到地下等你,我们一家人再团聚,如此,便可永远不分开了。”虞妙哽咽着道。
“我又如何不在乎你跟孩子了,如今局势紧张,你在这里不妥当。”项羽又急又无奈,“我堂堂一军主帅,你让我临阵逃脱,这传出去,我项羽一世英名,不是毁了吗?”
“你就在乎你一世英名,我来的时候,是托了张先生的旧情,他给我配了两个人,才将我安全送来的,你让我如何离开?若没有你护送,我如何离开,若没有你,我怀着孩子,如何在这乱世里活下去?”虞妙崩溃大哭,“你若是不答应我离开,我这就一剑抹了脖子——”
“霸王,听王妃一句劝吧,先离开这里。”钟离昧见项羽依旧不松口,复又劝道,“兄弟们都希望你活着,你活着,兄弟们的信念就还在。”
“霸王,走吧。”
“霸王走吧。”
底下的将士见状,都流出眼泪来,附声劝道。
虞妙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倔强地看着项羽。
沉默了良久后,项羽终究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道:“把剑放下,我随你离开。”
虞妙这才喜极而泣,哐当一声,将剑松开了,整个人顿时觉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妙儿。”项羽赶紧奔上前去,一把将她捞在了怀里,紧紧搂住。
“钟离昧,点兵一千,随我突围离开。”项羽将虞妙抱起,面容冷峻地下了命令。
钟离昧很快就点了一千精兵,交给了项羽。
项羽披上了战甲,一手握着自己的长枪,一手抱着虞妙,翻身上了自己的乌骓马,冷声道:“钟离昧听令,带兵两百,突围!”
“得令!”钟离昧带了两百骑兵,全都翻身上马,挑选了汉军最为薄弱的地方,趁着夜深,开始了快狠准的突围。
他们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项羽带着剩下的八百骑兵,趁着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策马狂奔,逃离了垓下。
钟离昧他们紧跟其后,却在项羽他们突围后,领着两百人,调转了马头。
“霸王已然突围,我们为霸王断后,确保霸王离开!”钟离昧往追赶的汉军直策马而去,举起了大刀,斩杀追兵。
项羽他们走了一段后,并没有见到追兵,回身问一个下属:“钟离昧怎么还没有上来?”
那下属声音有些颤抖:“霸王,钟将军为我们断后,折返了方向对付追兵,让我们务必将霸王送走。”
项羽冷硬的脸上浮起一丝悲伤,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滴在了手背上。
“走!”他策动了身下的良驹,冷声道。
项羽带着八百骑兵迅速突围,在钟离昧的掩护下,逃离了垓下。
这个消息,直到天亮了,刘邦才得知。
他勃然大怒,道:“我们将这垓下围得像铁桶似的,却让项羽跑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韩信却面露喜色道:“主公,项羽逃出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昨夜唱了一夜的楚歌,楚军军心果然涣散,对我们已然没有抵抗之力,项羽只带了几百人出逃,远离了军队,要收拾他岂不是更容易?若他一直在垓下与我们僵持,又有军队听他号令,我们反而占不到便宜。”
刘邦一听,也是有道理的,当即下令道:“下令,韩信将军带兵肃清项羽的残兵,灌婴和周勃带兵五千,速速去追赶项羽!”
再说项羽,带着虞妙和八百人,一路往淮水而去,到淮水的时候,灌婴和周勃的人追了上来。
除了周勃,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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