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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烟渐渐淡薄，以刀撑住身躯的影子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人，或者是包裹在黑色里的人。
包裹着男人的黑色犹如贴身的铠甲，更像是束缚着他的枷锁。
——
蓦地，使徒们和牧魂人心中升起了一股慌张。
两点红芒闪过，穿透黑雾，映照在了三个非人眼中。
狰狞的骷髅面具，缓缓于黑雾下浮现。
黑色的骷髅脸，无言的对视着三人。
熟悉的陌生感……难道真的是，
“叔……”
“咔啦——”
李白的话卡到一半，因为他听到了很轻微的一声，同时看到了难以忘却的一幕。
黑晶轻轻落地，化作黑气消散。面具剥落半，露出了半张脸。
这半张脸，使徒们很熟悉。
他曾经帮过他，甚至养过她。
二话不，赢直接冲了过去。
李白空斩一剑，离火之剑上符字亮起烫金的光芒。
“呃啊啊啊啊——”
响起了这样的，来自那个男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赢又一次地停住了。
李白停到了她身边，目光同她一起看向了正在哀嚎着、翻滚着的男人。
或者，名为沐白的男人。
即使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即使因此哀嚎因此翻滚，沐白依旧握着刀，紧贴于身。
一股黑气升腾而起，这是晶甲落地消散的结果。
血红瞳孔微缩，眼角有水光泛动，赢闭上眼睛，两滴液体划过肌肤落下。
李白握着剑的手罕见的在抖。
“呃啊啊啊啊——”
随着嚎叫，大片大片的黑雾升腾而起。
“这就是我劝你们不要靠近他的理由，”
约里克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与沉闷，明明有些嘲讽意味的话，却完全听不出他有嘲笑两人的意思。
“这就是失控的状——”
下一刻，约里克被横斩而过的黑色粒子刀弧分成了两半。
李白与赢皆是感觉一痛，发现生命值掉了60%。
“无差别攻击……”
约里克化作黑雾消散原地，又在另一处形成本体。他用铲子的铲刃空斩一铲，“现在该做的，是让他冷静下来。”
“？”
“离他远点。他只要看到你们就会复苏一些记忆，而每次复苏记忆，他就会感到痛苦。”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该相信约里克，但赢和李白还是咬咬牙，脚尖前点地身体后移。
大片大片的黑气升腾而起，将其中黑色的人影完全遮住。
赢咬着牙，转头看向约里克，“牧魂人，你的是真的？”
约里克摇头，
“试验品的不同表现也不同，刚刚所的是实验的资料记载，到底如何，并不清楚。”
“……哼！”
李白点上一支烟，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升腾而起的黑雾。
“走远点！”
赢猛地转头吼向李白。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碰到点火星就要爆炸。
李白叼着烟，持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像没有听到赢的话一样，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铿！”
血色刀弧停在了李白颈上，刀刃接触皮肤，将其划出一道痕迹。
赢的战种能让她对数据体以及更高级数据体造成除了生命值之外的额外伤害。
“我，你给我走远点！”
要是换作其它人，想必一句“滚！”直接吼走，或者直接一刀砍死的份。
“我都了，赢，你需要冷静一点。”
左手拨开了切开皮肤的血色刀刃，当然毫无疑问的手指指肚破开伤口，不过没有血液。
“冷静？呵，你很冷静吗？那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到最后，她甚至直接吼了出来。
她冷酷的活了五百年，而现在则是将这五百年的其它情绪全部喷发了出来。
“我当然也冷静不了，”
李白低下头，正视着赢的脸，一八零身高看着一四三的赢，后者抬着头望着他，白皙的脸带着泪痕。
“但是不至于像你这样，像个孩子那样！”
温和正气的剑仙，也有朝人大吼的时候。
“……”
赢望着他，血瞳与黑瞳相对，这才发现他眼中也是有着淡淡的水汽。
“铿”
血刃归鞘，赢转过身，冷冷留了句，“少抽点烟。”完，她自己带着刀，走到了不远处。
李白掸了掸烟灰，看了一眼赢，又看了一眼约里克，最后还是把目光转向了黑雾中。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沐白的哀嚎便开始变，在现在，哀嚎已然停止。
“最后不要靠近他，看看他自己的行动。”
约里克用着一贯的语气述着。
这一句话，让身体前倾就要冲出去的赢重新站了回来。
升腾而起的黑气猛然逆转，化作巨大的黑色螺旋倒灌入螺旋中心。
这股吸力令周围扎根不知多久的古树拔地而起，但两个使徒一个牧魂人都只是站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
当视野终于恢复到清晰的时候，出现在三个面前的是一座坟冢一般的堆积物。
其上，坐着一个人。
有着使徒们无比熟悉的脸，但他的右手却不是人类之躯，而是有着金属冷辉的机械臂。
他的刀也不是以前那把，现在这把刀通体黑色，有着狂鲨一般的形状，黑色的流光通体游弋着。
一身黑袍，兜帽遮头，脚下穿着一双金属长靴，露出的右手是机械臂。
“……”
现场皆是无言。
沐白似乎没有注意到赢和李白两人，他先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刀，有仰头。
头顶，没有星空。
结界之内，头顶只有黑暗。
沐白张了张嘴，也不知是不出来还是不想，他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