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哀

“对，大姐。”小二笑说，“没想到你还那么有口才啊。”

“有事说一声，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不能帮的，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小肆对她说。

柳然心中满溢感动，她何其有幸，碰到他们。

“谢。”字她没有吐出，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用一句谢谢就能表达出来，而她会用行动感谢他们的信任与帮助。

还没有靠近那儿，柳然就看到漫天的火海在哧哧地燃烧，痛苦的尖叫不断从火海传来。

她慌了神，脚一下顿住那里，她甚至不能移动半分，似乎那一下子她的双脚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也许还有希望，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像疯了一样，奔跑到小溪旁，她的心一颤。

那一刻，她看到了她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死亡。

没错，是死亡，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整个树林里。

漫天的大火燃烧，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伤痛，她甚至能听到有人低哭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哭泣。

柳然无力去管，只是在她蹲下那一刻，她的泪一滴滴地滴在裙摆上。

晕开，像一朵忧伤的花，一朵朵在裙摆上汇集，最后，竟然看不出那里是否还有地方能容纳他们这些泪花。

她想，他们应该是笑着死去的。

因为她看到，两个槐树紧紧相依，根根相错，而不是初见时，相隔着一段距离。

她的袖中的尘魂微微发烫，是否它也感知到这里的悲伤。

树林还在燃烧，她虽然已经不能救醒他们，可他们的子女，她会尽力救下。

袖中白布翻卷，探到溪水旁，润湿，她手不敢停下地把布匹一一铺在树枝上或者树干上亦或者已经裸露在外的树根上。

一切都变得忙碌。

尘师傅一个变身，一条硕大的青蛇横在溪水中。他嘴一张，溪水一一跑到了他的肚里。一个转身，他稳步上前，口中的水悉数散在树上，一下浇灭了许多树林。

烈日当空，本就干燥容易起火，如今黑影一放火，火势顺风，越烧越大。如今才慢慢被控制住。

小依众人各显神通，一一引水而来。

凤仙站在另一边的溪水上，手中用力，水顺势而涨，一下高了数丈，一个翻转，涌了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被熄灭。柳然无神地坐在一根烧毁的树根上。

“明年他还会长出来的。”

凤仙安慰她。“树根都被烧坏了，还有可能长新的吗？”

柳然想说，不用这样安慰她的，她知道如此这般，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这时候，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幽远的，苍老的。

他似乎在低声说：“恩人，还记得那年你从一个老年女人手上买下的两棵槐树幼苗吗？如今槐树下已经可以乘凉了。你什么时候还能过来在槐树下坐上一坐？”

那声音很低，柳然甚至没有听到后面一句。

“有人在说话吗？”她问凤仙。

凤仙摇了摇头。

这时有风吹过，有一朵槐花落在柳然的头发上，慢慢地竟然消失不见。只是无人察觉，柳然更是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