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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起了,”终于,他缓缓开口,期间周天迪一直没有吱声,更没有打断,“起初,周龙只是我的高中同学,简直邻居,我们两人的交集其实并没有多少。他家境殷实,我毕业实习的时候,这小子还在成日的胡玩乱造呢,至于他成为了比较知名的主播,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长话短说吧。本来我干到报社编辑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周龙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呢,那个时候我们两人虽然也有交集,可只局限于见面打个招呼,仅此而已。那时候我自己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我与他并没有任何的矛盾。可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天我同以往一样,正常点下班,等我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左右了。我刚走近小区大门的时候,周龙就从磁铁门里面走出来了。当时我们打了个照面,我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他回答我说:去参加他们播音网站的难度最佳播音员的评选去。你知道吗?从那一刻起,我的怒火就在胸中燃烧,我本以为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却根本没想到,他是什么时候干到了这么高的一个位置上?这颠覆了我的三观,我以为他只是个废物,却没想到,他已经开始要超越我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要杀掉他?恐怕不是吧?”对于目前而言,魏源所做的解释,周天迪表示自己并不能苟同。他有种预感,能令魏源这种很洒脱的人犯下杀人罪行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去做傻事。
“没错,”魏源赞许地看了看周天迪,笑道:“如果只是因为嫉妒我就杀掉了那家伙,那也正说明了我的愚钝。我又怎么可能做些如此浅薄的事情呢?因为这点原因就杀人?我做不到的。真正令我对他痛下杀手的事情,另有原因。”
“想必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吧?不然的话,以我现在为止对你的观察所得,你不是这种人。未来还有很多的美好,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和我说说看,周龙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
“你真是个聪明的人,年纪轻轻领悟能力就已经这么强了,我真是服你。被你识破了我的杀人手法,也算我自己倒霉,遇到了你这么个对手。”魏源瞥着嘴摇了摇头。
对于此时此刻魏源所流露出来的冷静,蒋童感觉很震惊,这样的人他在之前几十年的认知中都从未见过。杀了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与自己谈笑风生,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发凉。
如果是自己,如果是一般人,在自己的凶杀事实被揭穿,自己即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估计即使没有痛哭流涕表示自己的悔恨,也不会如此淡然吧?
周天迪并没有像蒋童那样有所触动,他还是刚刚那副表情,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两片薄薄、浅红色的嘴唇上下一碰,咬字清晰:“可是一个人即便再怎么可恶,哪怕将所有的恶意都展示了出来,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判他的死罪啊!”
“不一样,”魏源摇了摇头,否定了周天迪的观念:“你现在所说的,只是多数人的观点,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的梦想与金钱都遭到了背叛,那么你会作何感想?”
“你的话太深奥,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周天迪很诚实地说道:“希望你能给我解释清楚,这样我才能以我的立场出发,给你做同样的解释与开导。”
“我为什么要杀周龙呢?”魏源自己笑着问自己,他的眼神开始顶格在一个位置上挪动不开,目光也由之前的淡然,恬静变得凶狠起来。
他反问道:“如何有一个人,说能够给你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并借机骗取了你多年以来所积累下来的钱财,那么你会作何感想?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动杀心、杀念?你知道的,有梦想的人,怕的不是没有了钱,而是没有了理想,失去了奔头。”
一语言中周天迪的心坎,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魏源的这通反问正巧说在了他的心窝窝上。
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听魏源继续说道:“那天,周龙问我还想不想当一个知名的作家。其实不瞒你说,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并不是什么报社的主播,而是成为一个知名的作家。甚至说不知名也好,稍稍有点名气,能够养活全家,不用去做别的工作那种就好。为此,我一直在努力,可最终因为实力、天赋有限,只能去做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编辑。”
“所以,当周龙问我想不想去实现最初的理想时,我毫不犹豫就点头了。我太想当一个作家了,编辑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作家才是,而且我也知道,周龙现在有这个能力帮我,只要他在网站上为我的作品朗读几下,炒一炒热度,那么我出点小名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是,就因为我盲目的信任,信任这个叫周龙的家伙,导致了我后面满盘皆输,我混得一日不如一日,最终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款,而他,却消费着我的钱,潇洒、快乐......”说到此处,魏源再也不是当初那般淡定,沉着,他已经开始变得热泪盈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