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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数十名打散工的壮汉汇聚于此,有的一来先找个阴凉处睡大觉,有的则跟熟悉的兄弟打招呼、聊天。一旦有雇主到来,散工们便迅速起身相迎,自觉地站成一排等待挑选,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急不躁。被雇主选中的,自然高兴而去;没被选中的,过后该睡觉的睡觉,该聊天的继续聊着天。
小瓦匠好奇地来到桂顺斋门口探头张望,发现周长河正隔着柜台与伙计攀谈。多寿则抱着两盒点心在一旁偷吃。看到小瓦匠贼头贼脑的样子,多寿故意挑一大块的萨其玛举过头顶诱惑他。
“之前我一直在保定,这刚回天津没两天,所以没怎么听说过你们桂顺斋的点心,还是我义父提的醒。我义父知道吧?他是保定慈善总会的会长赵平津。”闲聊中,周长河特意强调赵平津这个名字。
“赵平津?我孤陋寡闻了。”酗计歉意地笑了笑,“您还要点别的吗?”
“够了,先这些吧!我这次回天津,估计要待上一段时间,以后少不了往你们桂顺斋跑。还请多多照顾啊!”周长河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那就算算帐吧!一共多少钱?”
“您稍等。”
伙计麻利地拨打算盘珠子,声音听上去很有节奏,甚至可以称为清脆悦耳。周长河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捂住算盘,并从身上摸出一块大洋递给了伙计。
“这位先生,我还没算完呢!”伙计有些不解。
“两盒点心肯定用不了一块大洋。”周长河给酗计使个眼色,说:“不用找钱,我明天还来呢!你记一下明天我要取的点心,一斤槽子糕,两斤萨其玛,三斤白果月饼,四斤蜜马蹄。”
“先生贵姓?”酗计礼貌节制,语气波澜不惊。
“免贵,姓周。”
伙计点点头,将大洋扔进钱柜,客气地说:“周先生,您放心,点心数目都给您记下了。慢走。”
周长河和多寿从桂顺斋出来。
多寿抱着两盒点心,边走边拆开点心盒子偷吃,“为什么专门跑南市来买点心?你不嫌路远啊?!”
周长河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那些散工,说:“妹妹,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多寿嘴里塞满了萨其玛,瓮声瓮气地说:“你去吧!”
周长河走向这些散工。有眼尖的散工见有人走过来,下意识地欲起身相迎,待看清是周长河又冷脸坐下了。数十个散工一反常态,睡觉的也不睡了,聊天的也不聊了,都静悄悄地看着周长河,如同在围观一个怪物。
“我家房子想整修一下,需要两个瓦匠,你们谁去呀?”
周长河开腔了,众人都盯着他看,但无人应声。
“哎,天还没黑呢,你们是准备收工了吗?”
“赶紧走吧!你家的活儿没人敢干。”一个散工说。
周长河越发觉得奇怪了,他提高了声音说:“为什么呀?听你这话茬儿,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啊!我出两倍的价钱,有去的吗?”
“加价也没用!”
一个张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长河扭头望去,原来是青帮弟子陆少杰。
“你又想干什么?”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南市这一带早晚是我们青帮的地盘,我不管你有多大的来头,敢在这里横插一杠那就试试看!”陆少杰说话很不客气,脑后的小辫子都快竖起来了。
周长河想了想,以商量的口吻说:“家里房子需要修补,我只想找两个瓦匠,不可以吗?”
“别跟我在这演戏!天津青帮几千弟子,好汉无数,我就不信还怕了你?!”
陆少杰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周长河觉得不可理喻,他弯腰捡起一把泥铲子。陆少杰神情紧张,下意识地拔枪。
躲在暗处的十几名青帮弟子呼啦啦跑过来,手持利刃、铁链,准备迎战。
周长河对青帮的反应视而不见,问小瓦匠说:“你这铲子卖不卖?”
小瓦匠摇头,一把将泥铲子夺回。
周长河无奈地对陆少杰说:“好,房子我不修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周长河扭头朝多寿所在方向走去,青帮弟子纷纷让路。陆少杰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长河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土匪蔫狗子在天津特别市公署警察局门前来回溜达,看到一辆铁棚警车开过来,急忙迎上前去。
驾车的韩巧良发现蔫狗子,将车停在路边,“多家有情况?”
“多福去了一趟桂顺斋,买了两盒点心。”
韩巧良琢磨着说:“应该是给他爸爸买点心孝敬,这有什么不对吗?”
“之后他还买了两把泥铲子,又往家里拉了一车沙子,看样子多家像是要动工盖房。”蔫狗子自鸣得意地分析说:“盖房子不找瓦匠,估计是要自己干。韩科长,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韩巧良没表态。
蔫狗子又说:“多福刚到天津,就张罗着动工。您别忘了,他身上有枪伤啊,你说他不好好养伤,这会儿却要动土开工,是不是比较反常?”
“看来多家终于有动作了。”韩巧良笑了笑,但笑得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