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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好茶,硬是让吴良喝得味同嚼蜡。
杜长隆自落座以后,就捧起了桌上的一本书,除了借着喝茶的间隙与吴良有偶尔的眼神交汇之外,竟是完全没有其他的言语与表示,这和一开始忙前忙后端茶待客的热情形象相比,又是另一种鲜明反差。
吴良坐得越久,就越能感觉出浑身的不自在,房间里的无声沉默就像是一团罩在头顶的厚重乌云,雷霆之威在其中虽隐忍不发,却远比当初牛老头故意露富摆阔更要震慑人心。后者是亮明车马直来直去的刀枪阵仗,前者却是在蓄势压人,倘若不鸣则已,一鸣便要惊人。
一相比较,高下立判。
吴良实在憋气,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杜长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埋头看书。吴良试探性的迈出几步,见杜长隆依旧不理他,才放开心在屋内走走看看。
客厅的四面墙壁除了门口玄关那一块之外,其余几面都是一层一层堆得密密麻麻的木制书架,吴良粗略一数,藏书规模最起码有五千本往上。怪不得连待客的茶叶都要特地去厨房去找,杜长隆这完全是把客厅当成了书房来使用,哪有空间放别的多余物件。
这种装修风格,是为了表明他杜长隆不待客,不徇私,与所有人都划清界限的为官态度吗?吴良甚至都好奇,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顺利登进此门的访客。
走近了,吴良才看清书架上藏书种类,竟然也很特别。有《伤痕》《血色黄昏》《沉重的翅膀》这类的七十年代末的伤痕文学,有《棋王》《钟鼓楼》《红高粱》等八十年代兴起的寻根文学,就连《活着》《白鹿原》这些现在还未获奖的近现代小说也陈列其中。书目繁杂,但以杂学小说类居多,反而是那些针砭时政品论经济大势的专业书籍寥寥无几,若不是吴良清楚杜长隆的身份,差点以为这是一个文学青年的居所。
正对客厅的那间屋木门紧闭,由布局设计来推论,那想必应该是杜长隆的卧室所在,吴良不禁心中好奇,不知道那里面是不是也和客厅一样,摆满了书架和书。
杜长隆突然开口说道:“去过青溪镇没有?”
吴良想了下,道:“您说的是省城最南边,靠近苏浙一带的那个水镇?”
杜长氯了口茶,点头道:“对。我在那里任职过几年,镇里水道纵横,百姓出门都摇桨乘船,地方虽然是穷了点,可那山,那水,那天是真的叫一个干净。白天有空的时候读两本书,晚上下班了搬几条凳子,坐在星空之下,叫上几个朋友喝着茶聊聊天,养生养性还轻松快活。我本来是准备一直在那里呆着的,哪怕十几年几十年后都只能作到镇长副镇长都甘愿。只可惜...”
说着说着,杜长隆的声音愈发轻柔飘渺,眼神中的怀念悠长令人悠然神往,一壶茶,一本书,一个人的山水图卷正缓缓勾勒而成。
杜长隆的戛然而止,让吴良忍不住追问道:“只可惜什么?”
“可惜来了个新县长,脑袋一热就喊出了一个工业兴县的口号,百姓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山林被伐,湖水填污。我一个没忍住,就在县老爷搞的一言堂上出言反对,没多久,自然就被灰溜溜得赶出县城...”谈及这段有些丢人的往事,杜长隆也毫不避讳,嘴角挂笑像是在自嘲,“再然后,我就被老师抓来了竹阳。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就转了个运道,这才几年功夫,我竟然就坐到了县长的位置上。时也命也,真是难以捉摸。”
吴良默然,环境与发展,历来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对立矛盾,和杜长鹿没那么熟,吴良自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随意发表意见。不过,杜长掳中提及的老师二字,却让吴良抓住了意料之外的线索,杜长隆仅年过三十,又是改派来的外地官员,却能在竹阳县顺风顺水的一路升迁至县长宝座,这个所谓的老师,大概就是最为重要的关键因素。
以此为开端,杜长隆仿佛彻底起了兴致,没有继续独坐在桌边喝茶看书,而是走到吴良身边。指着四周排满的书架,杜长隆不无自豪道:“当时就为了搬这些书,我到处求人借车,从竹阳和清溪之间来回跑了五六趟,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也是因为这些书,有人背地里说我矫情,装腔作势,老师当面批评我分心不务正业。吴良,你认为呢?”
杜长隆这种忽然而来忽然而去的待人态度,令人难以捉摸,而他现在的这个问题,又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让吴良站在杜长隆这边,说些开卷有益之类的话?拍马屁的嫌疑未免有些明显,让吴良赞同他老师说文青是种病,得治,这不是当面打县长的脸吗。吴良犹豫了一会儿,索性扭过头一句话不说,翻开一本书装傻充愣。
开篇扉页上,有人用钢笔写下的一句话,“何以办公室里的人,指头上不染墨水而指甲上染红油?”
笔迹潦草,书法平淡无奇,吴良却看得出神,因为他总觉得这句话里藏着书写人当时的情绪,尤其是末尾的那个问号,更是有些怨气十足。
杜长隆把头伸过来瞧了一眼,随口说道:“这句话是我抄的,原文出自...”
“围城。”
听吴良抢先将书名说了出来,杜长隆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我差点忘了,你小子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是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了,看过也不稀奇。当时是我从青溪出走的前一夜,而那个新来的女县长正如话中所写,不作实事只求表面功夫,我一时生气,就写下了这段话,不过如今回过头来再看,我当时或许有些过于尖锐了。吴良,你觉得呢?”
又是一记交浅言深的问话,吴良把手里的书又放了回去,他是实在是想不明白,杜长隆的态度为何会如此怪异。这明明只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杜长隆却张口闭口都是“吴良,你觉得呢?”“吴良,你认为呢?”说的也都是只有多年好友才会提及的脚心话题,这份信任与亲近到底从何而来。
吴良摆明了不愿意答话,杜长隆却不愿意放过他,伸手指着吴良的鼻尖笑骂道:“臭小子,不地道啊。我跟你掏心挖肺,你却在这装糊涂。刚才在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教我做事的胆量,和牛洪斌在他家里斤斤计较寸土不让的劲头和口才,都到哪里去了?别说你怕我,一个小小县长,能让你小子束手束脚。”
杜长隆认识牛老头?
吴良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口中的背后高人就是你!”
杜长隆想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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