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天渐渐黑了,因为刘桂花一直在县城忙活着店里的生意,所以这段时间李文静每次放假回家,基本都和吴良住在一起,美其名曰照顾吴良,实则是怕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家里孤单无聊。
听到张长弓说她今晚不回山上了,李文静都没有想太多,一边跟吴良装模作样得说着不好意思,哥你今晚只能打地铺了,转头就立马去收拾起了床单被褥。
趁着这功夫,吴良将手里的账单报表一扔,起身向屋外走去,张长弓也很有默契得留在原来的位置上。
西方红日刚落,东边明月渐升。
古人诗词里为什么总写人们相约在黄昏之后,是因为这个时候天地间的光线极淡,在将明尚暗的月光笼罩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朦朦胧胧,一些看上去不好的被遮掩,而原本就美丽的便越发美丽动人。
过耳的短发垂落肩头,张长弓现在穿着的是一件白色带绒的绣花外套,她此刻双手抱膝,独坐在悬崖边,微微歪着头,远望大山云海的模样,是一种吴良从未曾在她身上见过的孤独的淑美。
自童年起,
我便孤身一人,
照顾着历代星辰。
眼前的张长弓,让吴良突然想起了这首名为孤独的短诗,一个小女孩和年老发白的爷爷在山上长久居住,没有父母可以依偎,也没有同龄人互相分享排解喜乐哀愁。明明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为何却总是用假小子的面孔示人?单是这一个问题所能引出的那些酸甜苦辣,恐怕足以写出一本厚到令人咋舌的长篇故事来。
“今天发生的事,不许和别人说。”
一句话,将吴良的思绪打断,从假小子到小女孩蜕变的除了让张长弓外表焕然一新之外,说话的风格却依旧没变。吴良笑了笑,对俏脸浮冰的张长弓张口承诺道:“你放心就是,我肯定不说。”
张长弓眼带狐疑,没想到吴良竟然会这么好说话。
对待小女生的态度,当然不可能和对待糙小子一样,吴良在悬崖前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无聊得写写画画,“静静早就知道你是女的了吧?”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石头,张长弓也瞧不清楚他在画些什么,随口答道:“本来我没想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出来的。”
“女孩子的天性哪是那么容易隐藏的,静静她又不笨,日积月累接触的多了总能看出来点端倪,不奇怪。”
张长弓不屑道:“我和你时间可比和静静长,你怎么就没看出来。”
吴良摇摇头,故意带着稍微夸张点的语气说道:“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男人和女人之间本来就天差地别,几乎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张长弓忍不住嗤笑道:“傻就是傻,还有那么多借口。”
双手抱膝,将两条腿拱在身前,本来就是一种很不舒服的坐姿,代表了人的不安与戒备。在张长弓轻笑出声以后,两人之间的隔阂瞬间淡了很多,她放下手臂,往吴良这边挪了挪屁股,好奇道:“你画什么呢?”
不遮也不挡,吴良大大方方得让开了一片位置,将自己的作品呈现到她眼前。泥沙为画,一笔笔随手勾勒而成,画中有流风扶皎月,有层云罩大山,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身边巨石之侧有人相伴。
“你竟然会画画!”
面对吴良这门出人意料的技艺,张长弓明显生出了无限惊喜,“山,月,云,风,景蕴情,情怡人,构图倒是不错,就是可惜光秃秃的全是黄土,没有什么颜色。姓吴的,你还会画些什么?”
“难得大小姐谬赞。”吴良甩了甩指尖的泥沙,笑道:“我又不是什么专业艺术院校毕业的学生,随手在地里勾两幅沙画还行,真让我正了八经得捉笔泼墨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懂?”
“当然,在书法国画上,我是下了大功夫的...”话说到这里,张长弓忽然停住了,自己和吴良之间的关系可还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想到这里,张长弓瞬间收住了脸上的笑容,道:“算了,我现在懒得跟你说这些。”
“不过你要是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教教你。”
这世上最动人的渲染,便是来自于朦朦胧皎洁的月光从高空洒落,给地上高兴的人儿铺上了一身晚妆。
吴良刚才说得那些话,地上绘的这幅图,不过都是在为了逗小姑娘开心罢了。目的达成,吴良自然而然得点点头应允道:“成,回头等我备好了拜师礼,再当面向您老家人请教。”
“切~德性。”
.........
夜渐深,呼啦啦的北风开始从山的那边吹起,万物凋零的大山群间都失去了春夏的青葱颜色,只有这座亮着灯光小山头上笑声隐隐。
从始至终,吴良都没有和小长弓提起那个最初挑起争端的话题。
两人关系迅速解冻的原因,当然是源于吴良的主动让步,讨好小女孩在于不刻意得小心接触,在于投其所好后的倾听与陪伴。而真正打动张长弓的,则是那副沙画当中的小姑娘不再是孤身一人。
吴良在这之前,以及在这之后的一言一语每个动作,都颇见心思。
“不跟你聊了,再见!”
张长弓挥挥手,在和吴良告别时,她脸上好歹见了点笑,不再如以往那样只有冷冰冰一片,甩着堪堪才能拢到一团的短马尾,笑着离去。
吴良顿时手有点痒,想把小女孩的背影迅速转移到画纸上,一定比之前的那副沙画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