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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在场众人尽皆震惊,少年讪讪笑了笑,淡然解释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府邸里修建了直达郊外的通道。之所以我说是在等待时机,实则想让发匪主帅对咱们猜忌愈深,继而便能一计功成。”
虽说不知盟主的计策到底是何等方法,但也亲眼见过穆府的地窖能容纳数千民兵,当即就对盟主之言深信不疑。释然众人多日来的疑惑,穆杰便吩咐亲兵:“你去多派些会轻功的弟兄,在衙门附近留心观察长毛的动静。如若发匪派兵巡逻,就立刻跑来通知我。”
领命称是,那亲兵立即就向衙门行去。穆杰漫步入座,在桌面上摊开杭州城内的城防图,这是昨日在衙门内顺手轻易夺来的。地图很是详细,对少年指挥作战,施展巷战极有帮助。敛容认真地盘算收复城池的安排,何时进攻,先攻克何处,于少年而言,都是个较大的难题。
然而穆杰多年征战四方,早就对此胸有成竹,当即便着实制定详细具体的方案出来。待大功告成后,穆杰方才抬起头来。眼见窗外天际昏黑暗沉,顿觉腹中饥饿难耐,浑身乏力酸胀。
唤来负责后厨伙食的弟兄,他们听说盟主忙碌收复大业,自然不敢近前打扰,故而晚膳之时没去打招呼。待盟主亲自发话唤食,后厨人手方才忙不迭地端来饭菜。今夜的白米饭里淋上调好的酱汁,数片烤肉悠然散逸着油香,再由肉排骨炖好的高汤,这顿晚膳便是如此单调。
拾起双筷,肚子兀自咕咕直叫,少年忍不住地夹起那以旺火烧烤出来的肉片,径自送去嘴里咀嚼。那微卷香脆的肉片在口中咔嚓徐响,再配上淋过酱汁的米饭,于口中绽放出来的美妙食觉,令人浑身大为舒适。
先前活络过筋骨,咯咯激响而让少年倍感轻松,此刻又吃上这等美食,更是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于身心扩散。喝了口浓郁泛香的高汤,只觉唇齿留香。穆杰瞧着面前的美食,颔首赞叹:“还是家乡菜好吃,这么多年来吃过这么多的美味,还是比不过一盘家乡菜。”
吃过由杭州厨师做出来的佳肴,穆杰心中收复城池的信念更是坚定了许多。正自吃着美味,忽地有亲兵进屋说道:“启禀盟主,弟兄们安插于衙门周遭,此刻他们的巡逻队大批外出,属下特地赶来禀明。”
“很好,看来良机已经到了。”穆杰放下手中的双筷,尽力地吃完嘴中的饭菜,旋即起身吩咐道,“招呼所有弟兄于地窖集合,今夜就要准备收复失地!”
听得盟主命令,不由得吃了一惊,亲兵奇道:“现在就要开始起兵举事么?”话音刚落,只见少年投射过来凌厉的目光,亲兵吓得连忙向屋外跑去,按照盟主所言照做。不一会儿的工夫,上万名民兵尽皆排列成井然有序的队伍,于穆府大院的地窖里整军待命。
突然的召集命令,让民兵们猝不及防,仓促间还有些民兵睡眼惺忪,不知盟主到底要做何事。只见少年缓步移至高台,望着面前密集的人群队伍,穆杰运起内力,丹田的气息升至咽喉处,旋即朗声高喊:“诸位弟兄们,如今时机已到,今夜子时便能收复杭州!”
话音刚落,那声响于地窖中悠然传荡,在场的诸位将士尽皆听得真切。先是觉得意外,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但后来见穆杰认真的模样,愈发觉得此事不似玩笑。众人站定注目,听着盟主的命令吩咐,陆续向穆杰所指的去处而行。
那空无一切的石壁上仅摆着些许字画,少年暼了眼,旋即于第六幅画作处伸手掀起,里面赫然有个锁孔。少年掏出钥匙,直接轻易地扭动锁孔,突然间便有石门霍然中开。昏暗的地道狭长而望不到尽头,令人看见而不由得心中生畏。
招呼弟兄们行进地道,由各门派的掌门带头而行,再让上万名民兵徐徐进洞,穆杰身为盟主也愿意亲自殿后。每人尽皆手持火折,依稀可见洞中景象,狭长的通道仅能容许一人直行,上万的队伍自然要排好长队,以此由地道走向杭州城外的郊区。
待众人已然全部走进地道后,穆杰立即熄灭地窖里的所有火烛,顿时只觉暗无天日,对此浑然无畏,少年检查了穆府的各个角落,并无其他旁人的踪影,这才稍微有些放心。在后院的诸多墓碑前,又是跪拜磕头,穆杰对着那些墓碑,激动地说着:“今夜大功是否能成,还望大家在天保佑相助了。为你们报仇雪恨,杀炯州城里的所有长毛发匪,也全在今晚!”说罢,穆杰又是立即拜倒于地,重重磕了数个响头,方才起身往地道奔去。
通过了幽暗狭长的地道,约莫花了一顿饭的工夫,而穆杰心头明白,这段路程的地道,当年是祖父花了足足数年的时间,召集了诸多工匠方才建成。至于用途为何,穆杰自幼也不甚了解明白,此刻却依稀知晓祖父的用意。
如若有敌来犯,自可用这地道来逃亡脱身,祖父和阿福并未受难,显是当初从这地道逃离出去。然而穆清扬和秦薇为何无法幸免于难,至今仍是穆杰的不解之谜。
行出杭州城,抬首环顾周遭,只见此处正是郊野之地。穆杰望着近万位弟兄列阵以待,当即高声喊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凡是瞧见发匪,立刻杀无赦,绝不轻饶放过!”说罢,就听见如雷贯耳的回应:“遵命!”
那响声彻动云霄,让城池的太平军站岗将士心头大惊,眺望远处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集结于不远处的郊外。守城副官吓得当即跑去衙门,向主帅陈玉成禀告实情。陈玉成听得如此消息,沉吟道:“看来他们是要准备动手了,那近万的人马定然是有地道可以逃出城外。”
顿了顿,陈玉成见势不从缓,便忙不迭地命令道:“调遣军队,引五万人随我出城灭敌,其余士卒就地守城。”副官听主帅发话,当即抱拳领命,领着虎符便向军营调遣将士。片刻工夫,陈玉成身兼甲,背披篷,手持长银枪,坐骑嘶鸣踏蹄,后面赫然是五万太平军将士,徐徐扬尘,向郊野处奔袭而去。
站在较高的地方,穆杰放目远眺,清晰地瞧见不远处的太平军队伍向此处席卷而来。众掌门和诸位民兵都全副武装,等待着盟主一声令下,便要向发匪进攻交战。然而穆杰淡淡地暼了眼远处,旋即朗声吩咐众人道:“全部都撤回城里去!”
听见少年这等命令,民兵及诸位掌门尽皆震惊,奇怪地相互交头接耳,更有甚者开口问了句:“敢问盟主,您这又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畏敌,故而让咱们弟兄临阵脱逃么?”这番逼问,让许多人都为之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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