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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她从马鞍上的皮套里找出一张写好的且按了手印的契约纸，送到姬明瑶手上，说：“请小姐过目。”
姬明瑶看过，惊诧莫名地望着李珂，问：“你这是真心？可没人逼你呀。”
李珂说：“若不是真心，我会亲自来追你回去吗？”
姬明瑶低头沉思片刻，说：“你可不兴反悔呀。反悔我也不怕，有你的字据在！”
李珂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城吧。”
姬明瑶长叹了一声：“难道这就是命？是老天在冥冥中精心安排的吗？”
金梅气得对马秀英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叫人看不上。”李珂却说：“是我和她换，又不是你，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金梅更气了：“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
眼前发生的戏剧性一幕，也真的把姬明瑶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她再拒绝跟李珂回并州去就理亏了。但她无论如何不相信李珂会善良到这种地步。也好，跟她回去，看她布的是什么样的迷魂阵！能让我姬明瑶上套的人还没出世呢。
卦中既有雷出地奋之象，岂甘寄人篱下？妻妾易位的契约，未尝不是真诚心灵的碰撞，契约毁于这碰撞的火花。忍世上难忍之事，大谋不乱。
老者完成了孝武贤王后的心愿，一身轻松，特地把姬明瑶，再三叮嘱她要好好佐主相夫，都对姬明瑶寄予厚望，便都不再持有异议。惟一让老者不安的是，姬明瑶回来后以得胜者自居，妻妾名份尚有争议，周左达和江台容都极力劝姬明瑶放弃荒唐的想法，但她嘻嘻哈哈不往正路上说，老者没办法，又去劝李珂，甚至说姬明瑶有正宫的命，要李珂不要纵容她，李珂只是一笑而已，这是老者惟一焦心的事。
他悄悄卜了一卦，从卦象上看是令他放心的，姬明瑶办不成这件事，又是个祥和的结局。这令他稍感轻松。正巧楚啸天进来，见老者正要收起卜卦的钱币，就要求给他占卜一下。
老者快地答应下来，连掷三次，老者开始琢磨。
楚啸天认出这是豫卦，就问怎么样。
老者说这是坤下震上卦，豫，利建侯行师。
楚啸天很高兴，但马上又问：“是李文峰建侯行师，还是我？”
老者不屑地说：“我吃饱了没事干了？给别人测什么卦。”
楚啸天心里热乎乎的，他又问：“怎样才有利无害？”
老者说他只就卦象而论。此卦上卦为震，下卦为坤，坤为地，震为雷，是雷出地奋之象。豫本是喜悦之貌，震卦于人为诸侯之象，坤卦于人喻众，为师役之象。这是说起兵会顺利。
这正是楚啸天求之不得的。他接着问起了爻解。
老者讲解道，这是豫卦第四爻，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什么意思呢？指自己快乐，也让大家一道快乐，因而大得人心，这种事不用怀疑，一定会众望所归。从卦象看，六爻中其余五爻都是阴，此爻为独阳，为此卦之主，而得众阴所宗，故有大有得的爻象。
楚啸天说：“好是好，可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这是他的心底之叹。
老者道：“那有什么！守拙、藏拙，必有后福。”
“谢谢救命恩人，”楚啸天由衷地说，“楚啸天懂得了。”
其实，不劳老者指点，楚啸天的守拙之术已很精到，他从不露锋芒，不招摇，惟恐受人猜忌，自从当了李文峰的女婿，境况虽有好转，他也仿佛看到了暗处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必须保持警惕，保持低调。
但这并不能排除厄运，他万万想不到，此时李建正在攻击楚啸天。李建说：“从前，楚啸天只身一人来投父亲，现在你封了他总兵，管好几万兵马，他权太大了不是好事。”
李文峰倒还厚道公允，好几万人也是楚啸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呀。
李建认为他手下猛将如云，周左达、江台容、仲武、黑子，还有愚才先生、不是楚啸天的发小、光腚朋友，就是他笼络过去的，这些人都围着他转，把他当主公了，长了，这不是篡位了吗？
李文峰不悦道：“你们别吃饱了没事专说这些，人家楚啸天在我危难时挺身而出，你干什么去了？都吓得尿裤子了。”
李建说，“挺仗义不假，可也得防他渐成羽翼。”李建仍不罢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问父亲可能有耳闻吧？楚啸天连续起用了几个谋士，仲武，还有那愚才先生，号称当世圣贤一样的人物，这些人在一起，谈的都是如何得民心、取天下的事，他楚啸天可不是把自己当成父亲的左膀右臂，而觉得自己是主人。不然，为什么不把这些谋士送到父亲跟前来替父亲谋划？
这句话起作用了，李文峰皱着眉头半天没作声。
他觉得，人心隔肚皮，也不能说李建说的全没道理。李文峰也看出楚啸天是个很能忍的人，如果他是个沾火就着的一勇之夫，反倒不用担心了。最让李文峰心里嘀咕的就是他广招天下贤士，却为他自己所用，这多少有些可疑。
李建见他听进去了，忙献计，说他有一个办法，一来可翦其羽翼，二来也试试他的真心。
李文峰问是什么办法？
李建鼓动他向楚啸天要人，把他手下的七梁八柱，不分文武，全要到父亲帐下来，看他干不干？他没二话，也就没二心，他若是推三阻四不乐意，那就证明他有二心。
李文峰显然默许了，只说：“你先去吧，别到处嚷嚷，楚啸天不管怎样也是我的女婿，家里内讧，传出去不好听。”
这话在李建听来，已是不痛不痒的官样文章了，不由得暗喜。
李珂在后院书房课子未归，金梅估计楚啸天快回来了，就赶回卧房来。
金梅帮李建放下了蚊帐，拉好窗帘，正要往外走，楚啸天回来了。金梅说了声：“姑爷回来了？”
楚啸天哼了一声，无意中瞥了金梅一眼，觉得金梅一夜之间长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动人，楚啸天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便忍不住说，“从前我怎么没注意，你挺标致呀，长得越来越水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