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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兰就将东西直接交给了姜域。
姜域皱眉一看,那上面不是什么字,而是一张布防图。是昔日西陲边战时,他在书房里研究出的其中一种布防图。
这东西居然被刻在这么薄的一层金箔上,足见此人心细,记忆力也极好。
“这厮祯公主,当日让我送出去的图。”沫初雪咬着牙看着姜域:“她根本就是辰国的细作。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明明心里有你,还要给辰国当细作。她的回答是……她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一旦这件事情被发现,她就不可能再留在你身边。辰国才是她唯一的退路。”
“沫初雪,你是不是疯了?”祯着实纳闷:“我几时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帮着甘沛霖来冤枉我?”
“公主,你敢对天发誓,薛苞芸并非死在你手里吗?”沫初雪扭过脸去,愤然道:“你敢不敢拿你的孩子起誓,如有半句谎言,他便活不过三岁,你敢不敢?”
“你发什么疯!”祯瑟瑟难平,一双眼睛涨的通红。
“你安排的人,杀了霍青。也是你安排的人,对徐老护国公下的毒手。”沫初雪含着泪:“而我,我在其中穿针引线,替你铺平道路,我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同样也是咎由自取。”
“你说什么?”燕子听见霍青的名字,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我夫君霍青,是祯公主所害?”
“是。”沫初雪含着泪道:“就是她做的,她要我做的所有事,我都留下了证据。怕的就是有一日,她反口不认,推我出来挡死。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终究是有这么一日。”
“证据在哪?”燕子含着泪问:“我来时就已经告诉了陆垚,他让人去取了。”
祯看着沫初雪得意的表情,整个人身子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还有那个锁阳,她也知道很多事情。”沫初雪似笑非笑道:“锁阳的家人不是都还活着么!你们用她的家人做筹码,逼她说出真相,哪里有她能替祯公主瞒得住的9不得全都吐出来么!”
“沫初雪你……”
“够了!”一直不肯声的姜域终于没忍住,冷喝了一声。
埩被这声音下坏了,瞬间大哭起来。
祯瑟缩着身子走到乳母身边,一把夺过埩:“好孩子,不要哭,母亲在这里!”
姜域一个眼神。
乳母迅速的从祯怀里把孩子抢回来。
祯猝不及防的被她抢走孩子,哭着再夺:“你干什么抱走我的孩子,你发什么疯?把孩子还给我!”
“去审锁阳。”姜域对一旁的燕子略点了下头。
“是。”燕子就喜欢办这样的差事。曾几何时,锁阳仗着自己是祯公主身边的人,没少给她们脸色瞧。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婢了。
“你现在要想想你自己的路怎么选了。”姜域沉眸,看向祯:“无论是勾结辰地,出卖军情,还是谋害太尉夫人都是死罪。你死……不打紧,可你还有个孩子!”
“夫君……”祯身子一颤:“你一直都以为是甘沛霖杀了母亲,为什么她不用死?为什么她可以没事?我为你生了个孩子,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容我这一回吗?”
姜域被她问的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甘沛霖却已经转身,不想再往下听。
“沛霖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沫初雪忽然扑上来,死死的抱住转身要走的甘沛霖。“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不量力和你争,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甘沛霖对她的恨,从来就没有消息。可是这一世,她把所有的错归咎在敖珟身上。
让敖珟承担了她对沫初雪的恨。
直到知道六月二十七那天,敖珟根本不在高高的玉阶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笨。
“我不想……再见到你!”甘沛霖说完这句话。
留兰已经一脚把沫初雪踹倒在地。
三日前,敖珟见过沫初雪一回,他要求沫初雪说出全部的事实。
这三日,沫初雪一直都不肯松口,可在看见甘沛霖的一瞬间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一个不爱她男人有什么要紧的,命才要紧。
她很想活着,一直耗下去,看看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半月之后,立夏的那日,天朝改朝换代,迎新帝登基。
高高的玉阶上,姜域一身黑色绣金龙的锦袍携甘沛霖的手,缓缓的走向最高的阶梯。
甘沛霖则身穿黑底绣金凤的锦袍,面无表情的陪着他并肩而立。
那日,敖珉挟持她的时候,那支冷箭是吴为放的。
冷箭虽然成功射杀敖珉,却给了她一个可以咬住敖珉手腕的良机。
那日之后,吴为就像叶片上的晨露,再所有人面前消失。
只不过这一次,姜域没有再下令诛杀,默许了他的离开。
“想什么呢?”姜域的余光,一直停留在甘沛霖的脸上。
“没什么。”甘沛霖顶着格外沉重的凤饰,腐蚀玉阶下的百官。
“朕有件事想征求皇后的意见。”姜域语气平静道:“五寒峰生乱,皇后以为何人出兵剿匪平乱最为合适?”
“后宫不涉政事。”甘沛霖温和道:“皇上可自行决定。”
“朕,想你说。”姜域侧首与她对视。
甘沛霖微微虚目,她知道姜域的心思,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学的聪明一点。
“臣妾以为……敖将军最为合适。”
敖珟站在群臣之前,与甘允天、苏崎哲并肩的位置。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臣必将亲赴精兵剿匪平乱,不负皇上皇后期望。”
姜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微颔首。
苏崎哲紧跟着拱手:“臣入皇城多时,慵懒懈怠,恳求皇上恩准臣协同家眷返回封地,继续为皇上效力。”
言外之意,是她要带走苏昕昕。
甘沛霖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怨过苏昕昕,更怨过文心兰。可她内心深处最最怨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两世,她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除了责备自己,还能怎么样?
“也好吧。”她低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