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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就象一个受伤的小野兽,在我的臂弯里瑟瑟发抖,第一次我发现,原来我可以给人安全
感。
我用力地抱住神志不清的他。
泪流满面。
他喝的烂醉如泥。
可是我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着什么。
那一年,我16岁。
我的手突然一软,就滑在水池里,我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那么汹
涌,就象一个五岁的孩子,正在安静地玩着橡皮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有一天会死掉。
不能再玩橡皮泥,不能吃糖果,不能每天看到妈妈,不能想,不能看,每时每刻都被蒸发在地
球上。
那是一种叫做“消失”的感觉!
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有醒过来的机会,不可能,因为你会死,你会死掉!!你就会消失不见,知
道什么叫做消失不见吗?
就是再也看不到姐姐微笑的样子,听不到她讲故事的声音,摸不到她温暖的手背,这些统统都
感受不到!!
看着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那污浊的东西里,然后被淹没,被遗弃,像那年还捏在手中的
橡皮泥,却被奶奶毫不留情地丢到垃圾桶里。
我是做镜事的小葳,我是全世界最该死的小葳!
义达撞开门,冲进来,抱起我,焦虑地叫道:“小渝,小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小渝,不要,千万不要,我不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小渝,我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小葳。我
是那个当年站在十字路口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冲到路中央的小葳。
小
渝……
小
渝……
有隐约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好象来自遥远的地方,不真切,却实在地传到耳朵里。
“不要叫我小渝,不要啊,我不配!”
我失去姐姐了,永远地失去她了。
我也失去了LEI,因为死去的人不可能再让我用力地拥抱了。
他们都走了。
我听不到看不到,也想象不到。
那和我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掩面痛哭,就象那一晚的地铁站,我站在那个弹吉他带着和我一样忧伤
表情的男孩面前。
小
渝……
小
渝……
一声声地传来,钻到我的耳朵里,好象一股力量。
这不是幻听,是实在的呼唤。
小渝,小渝!!
那个声音那么急切地叫喊着,我突然愣住,看到指缝里的泪水。
小—渝—!
是阿信。
从楼下传的呼喊。
是阿信。
我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眼泪很不真实。
我几乎是挣脱开义达的怀抱,冲出去,奔到窗口,天微微亮,有一点虚弱的亮光,惨白惨白
的,似乎还没有和黑夜的较量中回过神来。
阿信站在窗台下,喘着气,抬头看着我。
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长外套。蛋黄色的头发根部,已经长出一小寸的黑色,那表
明,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一个季节。
黑色不适合你,这么凝重的表情也不适合你。
你突然说:“小渝。”
声音不大,足够让我听清楚。
我们相距垂直9米,有一点遥远。
有风,眼泪被淌干。
粘在脸上的感觉,实在糟糕。
我忘记了哭,或者我说我并不想在你面前掉眼泪。
你这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带着疼惜一样的表情,希望我没有看错,虽然我泪眼模糊。
阿信,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在这样类似的窗台边,我曾经对着你的戏噱很认真地说:“如果
你说是,我就相信。”
我看到你的嘴唇动了,是在说话吗?
义达走到我身边,为我披上一件外套,说:“小渝,好好休息吧。”
义达的声音不大,但足以遮盖掉你的声音。
我看到你后退了一步,你看到了义达,你的眼神,我看不懂了。
你是想退一步看清楚义达的姿势,还是想看清楚我们的表情?
他象一个迷失的小野兽,我喜欢用小野兽来形容他。
不羁,难以掌控,玩世不恭。
尖利的牙齿,柔软的皮毛。
我低下头,任由义达带着我离开窗台。
转身离开是一种姿势。
只是一种姿势,不带任何感**彩。
在转身的刹那,一滴眼泪毫无预警地滑出我的眼眶,我赶紧用手背去接住,可是眼泪是接不住
的。
于是手背一转,五指一划,那虚弱的泪就融化在掌心。
我累了,我知道过了这个时刻,我们之间有些微妙的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我们没有权利无止
境地要求给予,谁都要学会付出。
床有一种柔软的生命力,当你浑身疲惫时。
义达帮我拉好被角,塞好床单。
我说过,姿势本身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看着姿势的人带着不一样的目光。
他把耳环放在我的手中,合上我的手。
耳环和我的手一样的冰凉,不过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变暖。
“睡吧。”义达说,他的话从来都不多。
我喜欢不说废话的人。
我服从地闭上眼睛,侧身,蜷起身体。
我习惯保持这样的姿势,因为床的那一头已经没有姐姐的背影,那就要学会自己取暖。
我感觉到义达百合般的气息笼罩住我。
GOODNIGHT KISS。
就象每晚,姐姐都会做的事。
他的手络了络我的头顶的发,是一种安慰。
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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