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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面的轻纱,不损美态,反添一抹神秘之采。
岸上绿荫遮掩的亭中,总是不缺悠闲的文人雅客,弄墨提笔,画卷诗篇跃然纸上,兀自暗叹一句传世佳作。
南城多是书香门第,也正是如此自命清高的所谓学者自当不少,久而久之,楼宇高台满眼尽釜,南城便成了纵情享乐之地。
丝竹管弦悠悠而来,在细雨之中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待得乐声渐近,一艘船舫现入眼帘,在素水之上漾起波澜,如那薄唇轻启一声细语,缓缓流过心间,却留下了深深的盂。
“这戏台上的人,似是个生面孔。”男子着一身素色华服,上以银丝绣了祥云片片,更衬出几分公子风流。
台上一曲唱到一半,正说的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话,女子仿佛是已经入戏了一般,那含羞带怯几多欢喜几多忧愁,都像极了书中的人。
斜一眼端坐在位上的男子,一双漆深的眼眸黯淡无光,似望着台上,却是散乱没个焦点。管家不禁蹙了蹙眉,对自己方才的谎话未曾生出半点愧疚之意——不过只是一个戏角,谁来唱又有何偏差?更何况其人如何,自家公子总是看不见的,于是附耳道:“云家下的帖子中有记,这出戏是拜婳楼中的拂柳姑娘上台,哪里会有什么生面孔。”
“唱腔虽相像,但拂柳的嗓音婉转柔媚,不似这般清朗孤傲。”
管家听着,复又将目光转向台上的女子,浓妆艳抹之下低垂的眉眼透着清冷之意,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天生傲然。
“去问一问,那台上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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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碧钗轻帐里,锦簇丛花绘彩衣,
何人一颦一笑引,顾盼流转浮生尽。
一点落成,两句诗词笔风凌厉却不失柔和,如那画中伊人笑意清浅又明媚,执笔立于案前的人却久不曾回过神来。
身边小厮瞧那凝在笔尖的墨珠,隐隐有下坠的趋势,忙是接过他手中的笔,轻放在一旁。
“少爷画的可是心上人?”小厮思索许久,才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苏谨只一笑置之,画轴墨迹尚还未干,他轻抚上边缘,连空白之处也万分小心。
“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苏谨此问,小厮却是微微怔然,望向画中浅笑的女子,分明一身艳丽的衣衫,眉目间却又透着出尘之色,可作画的人却是看不见的。
南城苏家传承百年,乃是城中及至整个南部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只是身为嫡系一支,却因上一辈为官的族人在改朝换代时站错了阵营,落了个日渐衰落的下场。
苏家老爷只一位夫人,二人恩爱半生,唯有一子,便是苏谨,原本家中对他算是寄予厚望,却不料他自幼体弱,原本文采斐然的少年,十岁一场大病之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白白葬送了好前程。
小厮是与苏谨一同长大的,看他这般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再观那画中人,命数之下他葬送的,又岂是前程。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只带着笑意回道:“是个清婉秀丽的女子。”
曲终散,尘缘乱肆
每至正月十五上巳节,南城中便是少不了举行一敞灯会,接连两日不歇,城中无论贵胄世家抑或平民百姓,可于此会中斗才斗艺,大放异彩,得一段赏识或是姻缘,成就这花灯会中延续几年的佳话。
云家是富商之家,在这样一个梨园世家聚集、视钱财于身外之物的南城,惯是不受重视,然则云家财力丰厚,又是长袖善舞,这主办花灯会的职责便是落到了云家头上。
及至戌时,花灯会依旧是热闹非凡,因着其中有不少未曾出阁的闺中少女,远远可见各家的轿子在云家家丁的安排下有序停放着,下人管家们寻着自家的夫人小姐,民家女则是相伴离开,场中就只剩下争执不休谈天论地的公子哥儿们。
陆续散了半个时辰,等到摩肩接踵的一条街上恢复了平日的宁静之时,云家的管家才张罗着众人收拾离开。
轻散下规整的发髻,簪钗步摇摆了多件,少女微微晃动酸痛的脖颈,复才清理着满面的妆容。
门外叩响三下,待得少女唤了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这是今日各家的公子少爷送与小姐的礼,夫人说了让小姐自行处置。”
云墨浅瞧一眼两个婢子手中堆满的东西,形形色色各种都有,约是打着送与拜婳楼中戏子的理由,云家无理推脱,便是都收了下来。
“就放那儿吧。”她随意应了一句,又回过头去。
婢子并未久留,将东西放好便掩门离开。
梳妆台上雕花的木匣微微一动,一缕青烟飘荡开来,凝成一个玄袍的少女,往桌边的凳子上一坐,便开始对桌上的东西挑挑拣拣。
少女听得身后的动静,忙是回头。
“夙儿,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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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搭理身后欣喜的人,夙儿只是兀自摆弄着那些华而不实的物件。
“我观你不像个自命轻贱之人,何必抛头露面多此一举,富家千金平白让人当作戏子看待?”她斜晲行至身边的人,语中颇有嘲讽之意。
云墨浅却也不恼,与她一笑,褪去妆容之后的面庞黯淡平凡,半面脸上的伤疤更是有损形容,使得她与方才台上的戏子妆扮判若两人。
“那些个颠倒众生的本事我并不具有,只能用此法聊以解瘾,你情我愿,有何不可?”她说得轻易,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跟着夙儿一起挑来拣去地。
“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对这等俗物有所期求了。”许是觉着手下的东西没个意思,夙儿将东西往前一推,窄小的圆桌盛不下这些东西,掉落了不少,她也不在意,起身又躺上了旁边的摇椅。
掩在一堆贵重物件之中,有一方素雅的锦帕引开了云墨浅的目光,无多装饰,唯有一首笔墨书成的诗篇,她轻轻一笑,将锦帕仔细抽出。
“倒不都是一些俗物。”
夙儿闻言只瞥了一眼,“一方帕子,两句诗词,这就不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