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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早已就是赌桌上的两个赌徒,胜负来去,都在心虚,这么多年下来,不论胜负如何,谁又真的能奈何谁呢?宋人的故事里,都是那等将士用命阵前亡的悲哀。难道辽人的故事里就不是这些了吗?连三军大帅都前线阵亡了,其中悲哀与宋又有何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后世再也没有了辽,没有了传扬这些故事的辽人。而宋人的故事却传了千年,以致于千年后的人只记得什么杨家将的悲哀。真要说悲哀,辽国大帅阵前被宋人射杀,比杨家将那故事更悲哀了无数。
耶律浚见得耶律洪基摇头叹息,知晓他父皇是看不上他,便是又道:“父皇,这口恶气,岂能不出?定要打下开封,把宋人的皇帝抓起来。”
“唉……你这般,教朕如何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你?”耶律洪基只感觉疲惫不堪,人前那等铁面,却也只能在人前。
耶律浚听得此语,心中大惊,面已失色,这话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难道说父皇又易储君之心?耶律浚连忙一拜,问道:“父皇,儿臣实不知哪里说错了话语。”
“罢了,时间还长,你还年轻,总有长进之日。你也下去吧……”耶律洪基躺在榻上,有气无力摆着手。
耶律浚面色阴晴不定,行礼退出。
第二天大早,耶律洪基又以百倍的精神坐上的高台,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不比以往的威势,虎目来回,带给人无数的压力,眉头一锁,便能让人心跳加速。
耶律仁先与耶律乙辛站在一旁,亲自手持令旗,开始调兵遣将,鼓声早已充斥在空气之中,敲打得人的心都随节奏跳动。
更悲哀的草原人,开始列队,不论队伍列不列得整齐,都已把大同城北的空地占满了。
弩,各种弩,大弩小弩,长弩短弩,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是契丹军操作的。
草原人穿着单薄,背着弓,扛着木盾,抬着长梯,牛皮甲在身,兴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打这么一场仗,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来。
辽人的督战队已然手持大刀,打马左右巡视,辽人的皇帝已然聚起了手臂慢慢挥下。
鼓声如雷如雨,步伐杂乱无章,人如行尸走肉。
“来了,来了来了!”狄咏大喊着。
甘奇看到了,他慢慢转身,往城墙而下,就坐在城墙下面,泡着茶,面前摆放着一架琴。
羽箭从头顶不断飞过,射得邻近的屋顶瓦片横飞。
人类喉咙里爆发出来的呼喊,虽然用词不同,听不太懂,却也不外乎冲啊、杀啊。
接着头顶传来宋人的呼喊:“放箭,放箭,快放箭!”
“射,把羽箭都射出去。”
“后备队上城,檑木滚石往上运,木叉,木叉,这里这里……”
“不要泼火油,等一等……”
甘奇轻轻触动了一下琴弦,他不会抚琴,至少几个月前他还不会抚琴,而今只算是稍稍能弹,弹不出什么精彩的旋律。
所以摆放在面前的琴,也只是一个摆设,只能让甘奇叮咚触动几声。
却是这几声,也足够甘奇心情放松不少。
他微微闭眼,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又一动不动了。一旁的甘霸面带疑惑,不知甘奇要做什么。
却见甘奇慢慢挥剑,竟然练起了剑术,脚步一会前进,一会后退,身形辗转腾挪,动作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小巧细腻。
没人能体会甘奇此时的感受……兴许有一人能体会吧,就是那个人前威武铁血,人后萎靡无力的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在这一刻,他们是一类人。
甘霸问了一句:“大哥,要不要我去寻一个会抚琴的大同婆姨来?”
甘奇收剑站定:“罢了,免得吓坏了人家。”
“说不定有那大胆的。”甘霸又道。
甘奇想了一想,不置可否。
甘霸翻身上马,飞奔而走,抚琴的女子,要么在青楼,要么在大户人家的闺房里。
大同的青楼,甘霸看不上。所以他直入城中心的人家,到处敲门。
开门之人,见得如狼似虎的军汉,一个个胆战心惊,寻来主人,甘霸直言发问:“你家可有会抚琴的姑娘?”
绝大多数人下意识点着头,看着甘霸凶神恶煞的脸,下意识里连说谎都忘记了。
“你去问问,可敢往城头一去?”
哪里有人敢说二话,连忙去问,转头回来,连连摇头躬身大礼:“城头正在打仗,小女儿家,实在不敢,还请将军恕罪恕罪啊。”
本以为甘霸要怒,却见甘霸点点头,又去了下一家。甘霸是个恶人,却也是一个心有猛虎而细嗅蔷薇之辈,还真不做那逼迫女子的事情。
每每看到甘霸转身而走,主人家皆是大气一松,只觉得脊背发凉。
甘霸问了一家又一家,一无所获,却毫不气馁,依旧一家一家去问,功夫不负苦心人,当甘霸再敲开一家大门之时,还是那一番说辞,主人依旧吓得汗如雨下。
却是不等这主人回头去问,前厅传来一个女子话语:“我敢,我敢去。”
甘霸大喜:“好,你快出来随我去。”
那主人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回头去厅内拦自家女儿,却是也没有拦住,一个小姑娘直接走了出来,在甘霸当面,主人却又不敢再出言阻拦。
甘霸哪里管得这么多,直接开口:“快,琴有,车架在外,走,趁着敌军攻城,快随我走。”
为什么要趁着攻城快走?因为一旦敌人攻势退了,第二波的箭矢就该来了,城内乱走,容易被越过城墙的流矢射中。只有敌人正在攻城的时候,乱飞的流矢反倒少了。
姑娘上了车,甘霸带着马车飞奔。
待到得城墙脚下,从车上下来的姑娘,早已面色惨白,呆若木鸡。这小姑娘显然也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胆大不怕,真到了战场,真听得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哪里还能有一点从容。
甘霸还上前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姑娘战战兢兢答道:“我以为我不怕。”
“得,上车,我送你回去,赶紧的。”甘霸脸带懊恼。
“谁……谁要听琴?”姑娘忽然这么问了一语。
“我家相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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