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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王明刚对王雪梅说起了引进红富士苗木的事情，夸张建国肯用心。
“很多人以为建国是下来镀金的，没想到他到这里是来炼金的，不但锻炼了自己，还造福百姓，这很难得。
建国啊，你也不用发愁，这几年县财政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只要咱们下定决心发展果业，这苗木钱县财政帮你掏。”
张建国激动地抬头看着王明刚，“王书记，这……”
没等他说完，张桓抢话了，“王伯伯，你对我爸支持太大了，但是这钱不能让县财政出！”
呃，张建国猛地一扭脸，今天张桓这是怎么了？竟然还学会抢大人的话头了，以前不这样啊？
“爸你别瞪我，先听我说，要是我说的没道理，那就算是我乱抢话，你再批评我不迟。”
看到王明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张桓急忙开口解释。
王明刚点点头，“好啊，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这个钱县财政不能出？”
王雪梅和王惟婧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张桓，这个话实在不是他一个高中生能插嘴的。
看到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张桓还真的有点压力，这话要是回不好，估计四个人里有三个人能动手收拾他，只有王明刚会碍于身份骂他两句。
“如果青山乡要发展红富士苹果，而且要迅速见到成效，那就要大批量种植，争取在三四年就见到效益，而不是先试点再推开，那样至少要耽误三四年的育果期，是这样吧？”
张桓的时间抓得很准，再有两年东港撤县设市，如果那时青山乡的红富士苹果还没有形成规模，那对张建国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而要在青山乡形成规模，至少需要在二十个村投放苗木，就按每村一万棵计算，就需要二十万棵苗木，光苗木钱就要四五十万，对吧？”
王明刚看看张建国，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好，我说说我为什么说县财政来掏这个钱不合适，请王伯伯裁判一下。
第一，县委作事要一碗水端平，凭什么拿出四五十万来支持青山，别的乡镇如果也张口来要，县里有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支持？
第二，我爸在青山干乡党委书记，所有人都知道我爸和王伯伯关系好，王伯伯这样公然支持青山，会不会对王伯伯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张桓说到这里，张建国一拍脑门，刚才他光顾着高兴了，没有想到这一层，要是因为支持青山发展对王明刚造成负面影响，他宁愿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话他不好说，王雪梅却可以表态，“那不行，可不能为了建国出成绩，让王书记背黑锅。”
王明刚冲他们两个摆摆手，不过脸上已经开始有些凝重了。
“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张桓心里松了口气，起码这顿板子倒是逃过去了。
王明刚呵呵一笑，“还有第三？说来听听。”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人心。
青山乡本来就是地少人多，要是乡里县里出钱买来红富士苗木，送给他们来栽种，对他们来说就成了政治任务了，肯定不会用心。
用心管理的苹果或许三五年就会挂果，要是不用心，怕是十年八年也没有多少产出，所以这里面差距太大了。”
张建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他还真的没有考虑，“到时候咱们好好宣传发动，让党员带头，群众总会理解支持吧？”
“他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真正用心，毕竟这是白得的，能有收入最好，没有收入他们也不损失什么。
甚至有的人会因为苗木要占地，不动声色地把这些苗木毁掉，省得影响他们收庄稼。”
听到这里，王惟婧不由地插了一句，“张桓，你把人也想的太坏了，怎么会这样？”
王明刚叹了口气，摸出烟来点上，“惟婧不要说话，让张桓继续说。”
他任职多年，各种事儿看得多了，张桓说的这种情况不但全国各地有，东港也曾经发生过。
“要想引起群众的重视，就得让他们看到希望，就得让他们不用心就觉着肉疼！”
张桓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说的这些都直指人性的弱点。
“青山近四十个村，可以选一半村来发展红富士，先报名，再筛选，最后带着这一半的村的支部出去参观，看看人家发展红富士的地方已经富成什么样了。
这些人明白了，就能带动身边一批人来做这个事情。然后再在村里报名筛选，从各村再选出一批人来第一批栽植红富士。
对这些人的苗木，乡里县里可以补贴一小部分，但是大部分钱要他们自己出。
或者是县里买来苗木，栽植者出一小部分，但是剩下的部分要打欠条，明确不是白给的，让他们一看到这些苗木就想到钱，自然就会格外上心。”
张桓看看有些发愣的张建国和王明刚，呵呵一笑，“也可以用群众入股啊，贷款啊，什么方式都行，就是要给他们戴上个紧箍咒，让他们不敢不用心管理，那样效果才会更好。”
王明刚用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轻轻拿脚踩灭，“建国，你这个儿子不简单啊。”
张建国则一脸疑惑地看看王明刚，“书记，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最近这脑子开通了很多，这些事儿都是谁教他的？”
听到他们两个这么说，王雪梅最开心了，一巴掌拍在张桓的后脑勺上，“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歪心思？”
王惟婧则冲着张桓一抱拳，作出一付领教了的模样。
张桓心里一乐，冲着大家一抱拳，“区区小事，不必在意。我觉着如果真要搞，那就得舍得下本钱，技术是关键，到时可以从人家那里高薪聘请技术人员过来指导培养。”
张建国冲他一挥手，“这个提议好，到时考察的时候，我们会详细谈谈，找个妥实的人过来，把咱们的果树技术员带带。”
其实说到果树技术问题，张桓有一个更好的建议，但是今天说的事情已经够吓人了，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反正再有几个月就可以见面了，到时再把那尊大神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