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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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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俊杰引经据典,有理有节,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但司徒蛟纨绔公子一个,哪管乃父仁不仁、义不义的?对方俊杰的侃侃而谈毫无兴趣,两条斜眉下堆着横肉的脸上浮着鄙夷不屑的神情,正欲反唇相讥时,县太爷杜平开口说道:

“司徒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然你与钟离岚感情不合,不如大家另寻所欢,岂不皆大欢喜?”

杜平对方俊杰刚才送给他“爱民如子,官声政绩有口皆碑”的高帽沾沾自喜,欲要有所“表现”以成就自己的“半世英名”,故此积极“动员”司徒蛟解除定亲契约。

司徒蛟暗叫不妙,若县太爷刻意“成全”钟离岚,那么自己来打这场官司不啻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假意答应他们解除定亲契约,然后提出苛刻条件,做成“死结”,让他们拆解不开、知难而退。想到此,便显得十分无奈地说道:

“既然知县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下也不能驳了大人的金面。只是须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出来听听,只要合情合理,本县一定与你做主。”杜平不料司徒蛟如此给自己的“面子”,高兴地说道。

“当年我爹爹为了表示诚意,曾经奉送钟离家纹银二十两。如要解除定亲契约,原物奉还应该合情合理吧?”

“合情合理。钟离岚,你不会有异议吧?”杜平哪知他藏有“后手”?连连点头称善。

“二十两纹银,民女自当奉还。”钟离岚早知司徒蛟心怀鬼胎,然而县太爷相问,只能懵然答应。

司徒蛟暗里一笑,口里说道:

“大人,在下说的是‘原物奉还’哦,不知她能否做到?”

“原物奉还?怎么讲?”杜平有些不解。

“就是归还我爹爹当年送的银子,不是‘原样’的银子我可不能收。”司徒蛟解释道。

“这……”杜平感到为难,扭头看着钟离岚、方俊杰等人,问道:“你们怎么说?”

“大人,民女……”钟离岚心里不托底,甚感为难。

方俊杰胸有成竹,但如答应过快,恐怕引起司徒蛟的警觉,便施展疑兵之计,说道:“大人、司徒公子,我们愿协助钟离姑娘尽量找回‘原物’。”

“尽量?”司徒蛟看到钟离岚为难的神色,心中狂喜,觉得胜券在握,于是紧追一句:“如若寻找不着,你们有何打算?”

“如若拿不出原物,那么……那么任凭知县大人处置。”方俊杰假装犹豫地答道。

“大人该当如何处置?”司徒蛟转而向杜平问道。

“钟离岚如不能奉还原物,当然还按定亲契约办。”杜平见方俊杰没有提出异议,料想不会影响自己的官声,于是干脆地答道。

“空口无凭,必得钟离岚立据画押为好。”司徒蛟敲钉转脚,不留余地。

这次轮到方俊杰心中狂喜了。本来怕提出让司徒蛟立据画押令他生疑,现在司徒蛟主动提出,岂不正中下怀?

方俊杰故意皱皱眉,说道:“司徒公子怕我等言而无信?我们还担心你反悔呢。既然如此,双方立据画押才算公平。”话刚出口,方俊杰立感不妙,我们怎能担心他反悔呢?

果然,司徒蛟立即戒备起来,他们为何怕我反悔?难道当年的“原物”尚在不成?那么钟离岚此前的表现便是装出来引我上当的了?但转念一想,即便当年“原物”尚在又有什么关系,银两既不能开口讲话,又不能滴血认亲,总之无论真假,我都来他个抵死不认,看她们能奈我何? 于是决然应道:

“好,你我都立据画押,不得反悔。”

不一刻,司徒蛟、钟离岚二人立据画押完毕,知县杜平阅后无误,放在公案之上,对钟离岚说道:

“钟离岚,你二人均立据画押,你若交还司徒风当年的二十两纹银,这定亲契约便即废止。本县问你,你可能够交还当年的纹银?”

“我……我……”钟离岚虽是局中之人,却对局中之事浑浑噩噩,哪里清楚什么当年的纹银、现时的纹银?被杜平追问,一时茫然无语。

“大人,钟离姑娘已将那银两所藏之处与我说明,这就去取。”方俊杰连忙对杜平说道。

杜平点头说道:“作速取来。”

方俊杰叫过方彦杰,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方彦杰略显惊讶地点点头,急匆匆地走出县衙。

约莫盏茶功夫,方彦杰手捧一个满是灰尘的包裹,疾步返回公堂,将包裹放在公案之上。

杜平一指面前的包裹,向方俊杰问道:“这便是那‘原物’?”

“正是。”

“何以见得?”

“现有证人,大人一问便知。”

“证人何在?”

“回大人,证人景天已在县衙门外。”方彦杰答道。

“传证人景天。”

话音甫落,衙门外走进一个五旬老者,趴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口里说道:“草民景天叩见大人。”

“景天,这包裹之中的纹银是怎么回事?且从实讲来。”

“是,大人。草民是本城瑞祥典当行的掌柜,记得那一年是……对了,庚子年五月十六。当日,伙计有事外出,草民替他照顾生意,大约巳时将过、午时未到时分,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人来到柜台前,将一个包裹放在柜台上,称要当二两银票。我解开包裹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足色纹银,吃惊之余又大惑不解。草民做典当生意数年,什么东西都见当过,唯独没见过拿纹银当银票的。我问那人原因,那人却什么都不肯说,拿了当票和银票便离开了典当行。这一走便是十年,按理早已成了死当,但草民觉得蹊跷,怕惹祸不敢处置,直到今天这位公子才来赎回。”别看景天年岁已大,记性一点都不差,十年前的事情犹如刚刚发生的一般,说来毫不凝滞。

“你这老东西,莫非与他们串通起来害我不成?”司徒蛟一把抓住景天的衣领,凶狠地骂道。

“大胆,公堂之上还敢行凶?”杜平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威——武——”

司徒蛟松开景天,恨恨地退在一边。

“景天,这公堂之中,你可有认识之人?”杜平问道。

景天游目四顾,最后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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