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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琼林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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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轶事讲完,尹状元如还要在下续对的话,在下定当从命。”说完,也不等尹维应答,接着讲起那桩轶事:“永乐十三年,时任兵部给事中的陈洽被派往英国公张辅军中监军。英国公见陈洽一介书生,遂打趣地给陈洽出了一个上联:‘二舟同行,橹速哪及帆快。’这个上联利用谐音,既指摇橹行船没有扬帆走得快,又暗指三国时的鲁肃不及西汉时的樊哙。当然,这是英国公与陈监军开的一个小小玩笑。虽是玩笑之词,说鲁肃不及樊哙,却也隐含文不及武的意思。陈监军当然听得出英国公的联中之意,遂接口对出下联:‘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其潜台词不说自明。我等后辈末学本不该评论先贤,然而两位前辈的看法都有点偏颇。文安邦,武定国,只有将相和,文治武功,相得益彰,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好,高见。”一席话,说得在座的文武百官个个心情舒畅,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

这番话,也说到皇帝朱佑樘的心坎上,不禁也是微微点头。

“尹状元,你看还需要在下续对吗?”陈文祺问道。

尹维一楞,原本想以这个敏感的对联为难他,引出他“武不及文”的下联,让他成为在场武官的众矢之的,未料反而给他搭了个舞台,引出什么“将相和”的高调,听得皇帝高兴、群臣叫好,倒让他占了先机、出了风头。他眼珠一转,继续发难:

“陈状元高论,尹某佩服。但你所说的将相和,骨子里头还不是认为武不及文吗?”

“何以见得?”陈文祺反问道。

“若是廉颇不主动向蔺相如负荆请罪,陈状元认为将相能和吗?”尹维振振有辞,以为抓住了陈文祺的破绽。

众人听罢,啼笑皆非。甚至尹直也在心里暗骂不争气的东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蔺相如避道在先,廉将军负荆于后,依阁下看,谁强谁弱?只能说两位先贤的品行气量比我辈高出许多。更何况治国安邦,讲究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果国家需要,文官也能辕门号令,武将亦可庙堂治策,又何必强分高低呢?”陈文祺浑如师傅教导弟子,侃侃而谈。

陈文祺越是从容,尹维越是不忿,今日如不让他出点丑,不仅国丈小看了自己的本事,在文武百官甚至皇上心中,自己这个武状元恐怕要黯然失色了。

“如此说来,陈状元可是认为自己是出将入相之人了?但不知阁下除了口舌之外,身手是否同样厉害?”尹维恼羞成怒,文的不行,他想以己之长给陈文祺一个好看。

一旁的刘健对尹直父子咄咄逼人的做法早已反感,但因自己是陈文祺两试(乡试和会试)的座主,出头说话容易引起“朋党”的猜疑和攻讦,故此一直隐忍不发。现在尹维竟有与陈文祺“动武”之意,若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当下顾不得避嫌,就要出头制止。

未等刘健开口,坐在高位的皇帝朱佑樘说话了:“尹爱卿,陈爱卿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拳脚上哪是你的对手?罢了,大家还是喝酒吧。”

皇上开了金口,尹维哪里还敢坚持?只好悻悻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闷酒去了。

张峦见自己布下的两颗棋子都奈何不了陈文祺,心中老大不快。当下顾不得国丈的身份,假装向陈文祺贺喜道:“陈状元在乡试、会试和殿试中连登榜首,当真是我朝少见的才子,可喜可贺。”

陈文祺连忙对张峦行了一礼,说道:“多承侯爷谬赞。也许是碰巧了,几场试题恰是在下平日钻研过的,不值一提”

张峦“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陈状元不要过于自谦,有史以来,‘三元及第’可谓凤毛麟角。就拿我朝来说,你可知自洪武十七年开科至今,有几人得享‘三元及第’的殊荣?”

张峦老奸巨猾,这一问可谓毒辣之极。

席间文武百官谁都知道,大明自开国至今一百二十二年,虽说科考取士无数,但称得起‘三元及第’的,除本科陈文祺之外,只有辛未科黄观与乙丑科商辂两人而已。

刚刚辞世不久的三朝元老商辂,人称“我朝贤佐,商公第一”,已是盖棺定论,自然无可非议。但黄观的“三元及第”,却是永乐以来近七十年朝野三缄其口的话题。

洪武二十四年,黄观参加由太祖朱元璋亲自策问的殿试。他在策论中极力主张“屯兵塞上,且耕且守,来则拒之,去则防之,则可中国无扰,边境无虞”,从而深得朱元璋的嘉许,钦点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是大明开国后第一位“连中三元”的进士。不仅如此,他在县、府、院三级经过县、府、院、乡、会、殿六次考试,均获第一名,时人赞誉他“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太祖去世时,因太子朱标早死,故遗命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是为惠帝。燕王朱棣自恃皇叔,态度傲慢,入朝不拜惠帝。殿上群臣畏惧他的权势,大都缄口不敢言,唯独黄观当面顶撞朱棣说:“虎拜朝天,殿上行君臣之礼;龙颜垂地,宫中叙叔侄之情”,致使朱棣怀恨在心。建文四年,朱棣发动“靖难”,起兵北平府,直逼南京,并公布“文职奸臣”名单,黄观名列第六。其时,黄观在长江上游督促各地赴援,当船行至安庆下游罗刹矶时,得悉惠帝已死,燕王已经即位,自知大势己去,乃投江自尽。黄观死后,已经登上皇位的朱棣仍不解气,下旨在《登科录》中删除黄观的姓名,辛未科状元黄观以及他连中三元的辉煌记录从此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作为宫廷斗争中的悲剧人物,黄观可以被革职、被处死、被诛灭九族。但从历史的视角看,黄观的功名出身无法抹杀。尽管《登科录》中没有黄观其人其名,辛未科有一个状元却是真真实实的历史。如若罔顾历史,避开黄观不提,读书人的节操何在?但如提到黄观,就有可能要犯欺君之罪。放眼当今天下,除了皇帝朱佑樘,还有许许多多的王侯,他们可都是太宗皇帝的嫡传后代(太祖其他子孙后辈,经过近百年沉浮,一部分已失去王位),这些王爷侯爷不群起而攻之才是怪事。

陈文祺虽然性情冲和,但也有书生执拗的一面。对于把个人操守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他来说,既然避无可避,只好直面以对,生死去留已经无从选择。

想到这里,陈文祺徐徐说道:“陈某初次入京,与侯爷更是素昧平生。自会考至今日,得蒙侯爷几次‘关照’,陈某幸何如之?今日侯爷不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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