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山岳推开四班学员宿舍门时，周大江中队长正带领全中队的教员和学员开会。山岳一出现在门口，全班同学一下子就把山岳围住了，和山岳紧紧拥抱。那一刻，大家都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山岳的眼泪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最后，侯德山走过来和山岳拥抱，紧紧地拥抱。

侯德山问山岳，伤都好利索了吧？

山岳拍拍受伤的右腿说，好了，医生说，我现在就能上天飞行。

这次飞行事故不但没有让山岳恐惧和退缩，反而让山岳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回到一大队的第二天，山岳就恢复了飞行。飞行中，山岳很快就找回了从前的飞行感觉，着陆动作做得非常漂亮，与莫玉生不分伯仲。

侯德山没想到飞行事故之后，山岳重返蓝天，没有丝毫的恐惧，竟这么快就找回了从前的感觉，着陆动作越做越准确，夸奖说：41，好样的！继续努力！

听了教员的夸奖，山岳只想飞得更好，争取在全大队学员中第一个入党。那时，谁飞得最好，谁就有资格入党。

第一课目“起落航线”训练结束后，山岳和同学们又开始进入第二课目“特技”飞行。山岳依然全力以赴投入训练，演练非常刻苦，动作掌握的又快又好，“简竟特技”、“复杂特技”、“综合特技”都在全大队第一个放单飞。

团长孙凤树听说山岳特技飞的好，就亲自上天检查山岳的特技动作，下飞机后对大队长路铎说，41的特技动作，大胆泼辣，具有战斗风格，这可是个好苗子呀！我看将来留下来当教员吧！路铎说，大队也是这样考虑的。

那段时间，全大队，不论是飞行教员，还是飞行学员，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山岳。山岳也感觉到了，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天生一块飞行的材料，走路的姿势也有些飘飘然，头昂得很高，一个字，牛！

人一骄傲，就容易犯错误。

谁也没能想到，山岳在一次“综合特技”单飞中，竟做出了严重违犯飞行纪律的事情，让全大队乃至全团的人都大吃一惊，一时不敢相信山岳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天，山岳去七号空域执行“综合特技”单飞任务。七号空域是外圈空域，在马鞍山外侧，距离机耻远。山岳飞到七号空域上空，高度已经爬到两千米。他调整好速度，然后压出六十度坡度，先做了一个水平“8”字。接着，突然收光油门，抱杆蹬舵，做了一个“螺旋”，退出俯冲后，连一个急上升转弯。接着，压杆把飞机反扣过来，收油门拉杆，做一个半滚倒转，连斤斗，退出俯冲，又连半斤斗翻转，然后又做了两个“横滚”，动作做得行云如水，一气呵成，全套动作做完只用了五分钟。山岳看看仪表板上的飞行时钟，时间还早着呢，又把高度爬两千米，按着刚才的动作程序又做了一遍。

做完两套动作，山岳又扫了一眼飞行时钟，还剩很多时间。山岳不想再没完没了的重复刚才的那些特技动作，觉得不够劲，也不够刺激。山岳想做点够劲、够刺激的飞行动作。做什么呢？山岳也很茫然。

这时，山岳看到了空域下面的水库，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闪闪发光。他突发奇想，决定在水库上做超低空飞行，来点惊险刺激的低空飞行动作。想到这，他兴奋起来，立即收光油门，推杆向水库俯冲，迅速下降高度。特技飞行规定，空域飞行高度最低不能低于八百米（高度表指示的高度）。山岳是知道这个规定的。但他对自己的飞行动作很自信，认为低于八百米也不会出问题。只要向外做好观察，飞机是不会撞地的。直到高度表指示高度二百米，山岳才目视水面，慢慢退出俯冲。飞机真正转入平飞时，距离水面的相对高度已经不足五十米。这已经是出了大格。可山岳觉得还不够刺激，又推杆目视水面下降高度，直到把相对水面的高度下降到一米才觉得够劲了，然后，保持一米高度在水库上空呼啸着掠过，飞出了水库存才加油门把高度上升到一百米。

山岳压坡度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重新把机头对向水库，又突发奇想，决定在水面上刷洗飞机起落架。山岳把起落架放了下来，收油门转下滑，一直把高度下降到一米，才把油门加上，把飞机拉平。然后，带着油门，继续下降高度：八十公分……五十公分……二十公分……飞机几乎就贴在了水面飞。山岳目视水面，又下降了二十公分，这时飞机两侧水花四射，山岳终于在水面上刷洗起落架成功，这才加满油门把飞机拉起来，潇洒地向水面挥了挥手，心里好爽！

飞出水库上空，山岳收上起落架，向外望去，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集市，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像蚂蚁一样蠕动，正在集市上赶集。山岳突然心血来潮，决定给赶集的老百姓做一下特技飞行表演，好好露一手，壮一壮军威。想到这，山岳加满油门，超低空飞到集市上空。

赶集的老百姓从来没有见过飞机飞得这么低，连飞机上飞行员的衣帽色泽都看清楚了，这也太新鲜太刺激了，都无心赶集了，纷纷把脸仰起来，葵花向阳般地望着山岳的飞机。

山岳看到老百姓都在仰脸瞅他，很是骄傲和自豪，把飞机压出六十度坡，在集市上空盘旋，还松开油门，笑着向下面的老百姓挥手致意。

下面的老百姓看到山岳向他们挥手，顿时就兴奋起来，站在下面欢呼雀跃，大喊大叫，好不热闹。

山岳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又调整好速度，做了两个难度更大、更惊险、更刺激的“横滚”。

下面的老百姓看到飞机超低空做“横滚”，立刻沸腾起来，一些年青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心情，把手里的蔬菜、水果和小商品往空中抛掷，跳着脚大喊大叫。

山岳看到这种情景，就像一名杂技演员得到了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决定用更精彩的飞行动作回报观众，在集市上空做十米平飞通场。

山岳为安全起见，操纵飞机与集市拉开一段距离，转了一个弯，仔细观察一下集市的近空条件，房子都是平房，房顶高度不会超过五米，再有就是街道两侧的杨树和桉树，高度比房子高很多，估计有二十米高。山岳知道，飞机如果撞到树上，就会机毁人亡。他决定目视树梢飞行，让飞机擦着树梢飞过去。山岳开始压坡度做转弯，像做着陆对准跑道一样，把飞机对准了集市街道，然后带着油门小角度俯冲，高度从五十米下降到三十米，还在下降……山岳的视线始终盯着外面的树梢下降高度，直到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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