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大闹天空，胡作非为，简直就是空中土匪！流氓！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学员，飞行技术再好我们也不需要，必须坚决清除飞行队伍，绝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后患无穷！！

路铎停顿片刻，又说，今天41算是白捡一条命回来。把高度飞的那么低，飞机快擦上树梢了，就是经验丰富的飞行教员也没把握不出事故。41，你想没想过，如果真要出了事故，就是一等事故！而且，不光是你一条人命！是几十条上百条人命！41，你的个人英雄主义耍的太过分啦！你是不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S航校二团一大队有个天不怕地不怕飞行技术高超的41啊！现在团长、校长、军长都知道你了，41，你出名啦！出大名啦！是可忍，熟不可忍！一队长的飞行纪律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必须马上停飞整顿！41要写出深刻的检讨，听候处理。中队长周大江同志、教员候德山同志在对41的思想作风管理上也存在不可推卸的责任，也要写出深刻的检讨，听候处理！我的话讲完了，解散！

大家听到解散的命令，都拎起飞行装具上了车，只有山岳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流满面……大队长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大闹天空，胡作非为……空中土匪！流氓！……必须坚决清除飞行队伍……41要写出深刻检查……

后来是于晓威和莫玉生把山岳推上了车。

回到宿舍，山岳趴在床上，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写检讨，连晚饭都没去吃。

于晓威把晚饭给山岳打回了宿舍，放到的山岳的床头柜上，关切地说，班长，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写。

山岳说，于晓威，我现在后悔死了，心里好痛啊！像插上一把刀一样的痛！都怪我一时冲动，让中队长、教员也跟着我背了黑锅。我现在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你说，大队长……

突然门开了，班里其它几个同学吃完饭，嘻嘻哈哈地跑回来了，山岳就停住了。

几个同学见状，互相递了一下眼神，又知趣地跑了出去。

山岳见同学们走了，接着说，你说大队长态度那么凶，把话都说绝了，还能让我飞吗？

于晓威说，我看大队长是在气头上，不要都当真。你是全大队的技术尖子，大队长背地里对你评价很高，我都听到过。你只要好好写检讨，认错态度诚恳，把大队长感动了，还是有希望的。

山岳说，那……那我一定要写好检查，一会就给大队长送去。

于晓威问，现在写多少了，能给我看看吗？

山岳说，快写完了，你先看看吧，看我写的行不行？我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说着，就把检讨书递给了于晓威。

于晓威接过检讨书就轻声地读了起来。

尊敬的大队首长：

我是41。今天我在综合特技单飞中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首先，我把错误的经过说一下……

检讨书写了一页半，于晓威看完说，这样写不行，你要敢于上纲上线，什么空中土匪呀，流氓呀，胡作非为呀，后患无穷呀，凡是大队讲的那些话你大胆地往上写，别客气，要让大队长真的感觉你深刻地认识了错误，要痛改前非……再有，这第一句，说得太轻，要改成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不可饶恕的天大错误，把话说的越重越好，这能说明你认识问题的一个态度。

山岳接过检讨书说，那我重写吧，把你刚才说的都写上，一定要写好。

山岳又埋头写起来。写完，认真看了一遍，认为该说的话都说，就拿着写好的检讨书去找大队长。

山岳来到大队长办公室，站在门口大声喊，报告！

路铎在办公室里回答，41进来吧！

山岳就推门进去了。大队政委安永凡、副政委礼杰都在大队长的办公室里，正在研究山岳的问题。

山岳见三位大队首长都在，就说，大队长，政委，副政委，我的检讨已经写好。我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不可饶恕的天大错误，请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说着，就把检讨书递到了大队长手里。

路铎快速地看了一遍，说，41，你明天要在中队会上、大队会上做深刻的检讨，然后听候处理。

山岳问，大队长，还能让我飞吗？

路铎说，这要看你改正错误的态度和决心。好啦，先回去吧。

山岳在大队长的话语中听了一线希望，给三位大队首长敬了一个军礼，回答一声，是！然后转身走出了大队长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一大队各中队分别开会，进行飞行纪律整顿。大队长路铎参加了四中队的会议。山岳首先在会上做了检讨。说着说着，竟捂住脸，泣不成声地哭起来……

下午，飞行一大队召开整顿飞行纪律会议。团长孙凤树、团政委江大权和团参谋长邢温凯都出席了会议。三位团首长同时到场，使会场的气氛空前紧张、凝重。

还是山岳首先做检讨。山岳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是心里没底，怕被停飞。

然后，中队长周大江和飞行教员候德山也在会上做了深刻的检讨，往自己身上揽了不少责任，说山岳犯的错误是他们工作失职，放松了要求，希望团首长和大队首长给自己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也给山岳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今后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

之后，大队长路铎会也做了深刻的检讨，也在揽责任，说自己管理大队不严，请求团党委给自己处分，请求团首长给山岳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团长孙风树在会上做了重要讲话，首长对山岳的空中违纪行为进行了严肃的批评，然后话锋一转，说，我们党的政策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并不是要把人一棒子打死，云云……

山岳从团长的讲话中，听出了希望。

最后，团参谋长邢温凯宣布团党委对山岳、路铎、周大江、候德山的处理决定：给山岳同志行政记大过处分；给周大江同志、候德山同志行政警告处分，给路铎同志通报批评。

山岳听到这样的处理决定，知道自己又能上天飞行了，鼻子一酸，眼睛就模糊起来。他握紧拳头，在心里默默对自己发誓：山岳啊！记住这次深刻的教训吧，永远也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特技飞行训练结束后，山岳和同学们又投入到紧张的编队飞行训练中。山岳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