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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住在这新租的宅子里,才不过两三天,各种不习惯,想找什么都找不着,心中不免觉得郁闷,找个借口,将钱富林一起又带离了平江村,两人一齐回到县城,顺便催着钱向雪帮钱富林把亲事给定下来。
“娘,我一早把三哥考上秀才一事告知钱夫人了,这约见面也得看个日子等人家爹娘都有空,您别着急。”
王婆子一边把从家里带过来的一些干货往厨房拿,一边回道,“我不急,我才不急,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一回村,好家伙,你三哥那可受欢迎了,我都没出门,人一个个的找上门来,要不是那张家姑娘瞧得实在是不错,那村里我可好些姑娘等着我挑呢。”
钱向雪看着自家娘亲一副自己家有宝藏周围人都来惦记的样子,差点儿笑出声来,这就是明着在显摆自己儿子有本事啊。
不过钱富林能够得王婆子欢喜,她也是很开心的,饭桌上,钱富林端起一杯茶,带着几分哽咽的对钱向雪说道,“当初要不是妹子你坚持劝娘让我去学堂,我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更别说去参加乡试,参加科举了,现在还能娶上一门好媳妇,三哥真得多谢你。”
他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钱向雪只拿起杯子小泯了一口,“三哥哪里的话,还得你自己肯用功学,你瞧着学堂里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个交了钱进去学习的人都能考取功名的。”
就像之前租住他们院子的那位公子,听说就没有考中,平时瞧着他每日深居简出,除了念书压根没有其他消遣,钱向雪满以为他应当是榜上有名的,后来听钱富林说,那公子因榜上无名而深受打击,连精神上都出现了一些问题,下一次的乡试还不知道有没有希望继续参加。
这科考在古代男人心目中就是唯一踏入官门和上流社会的敲门砖,明明做生意也能发家致富,可好些人偏偏看不上那些靠生意起家的商人,觉得他们满身铜臭,不懂什么大道理。
钱向雪来于自由社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就算是那要饭的乞丐,只要懂得用脑子,多想多做,没准哪一天也就成了丐帮帮主了呢?这何尝不是一个体面的称呼,就算被其他行业的人所不耻,起码自己衣食无忧,手上还管着这么大一帮子人,旁人看他破破烂烂好似很可怜,实际上人家可能每天大鱼大肉小日子过得比其他人都要快活。
人生在世,那些什么虚名她真的不看重,她只要赚足够多的银子,能够保她一家安乐的生活下去即心满意足。
这刚刚才感叹自己生活水平良好,不需要为生计担忧,小日子很安逸,下午就迎来了一个大麻烦。
每每钱向雪觉得生活如意时,总有个人会突然出现,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钱向花这次是带着胡三柱一起来的,她现在几个月的身孕,已经开始显怀,胡三柱在一旁殷勤的搀扶着,两人看似好恩爱一对小夫妻,实际却有些貌合神离,胡三柱脸上虽带着笑,全程也都看向钱向花说话,可他眼里没有那种对妻子的爱惜。
钱向雪心里一盘算,这两人突然上门来,绝对不是单纯来探望一下王婆子的。
他们在县城这么些日子,除了钱向花有过来他们这住过几天,还是为了哭诉那胡三柱对她的轻视,其他时候,何曾见他们有来探望过王婆子,或是给王婆子送些东西尽尽做子女的孝心?没有,压根就没有。
“娘,三哥,大姐,好些日子不见了,我带了些糕点,是刚在街上临时买的,可新鲜着,你们都尝尝?”
一进门,胡三柱扶了钱向花坐下后,就堆起一副笑脸与他们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自己的女婿。王婆子应了一声,将东西接下,请了他也坐下。
“今天难得衙门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告了一天假,带着如花过来看看娘,顺便也恭喜下三哥,听说三哥考中了秀才,这以后可前程无量啊,要是哪天中了举,可是要做大官的,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钱向花也附和着,对钱富林一阵猛夸,这熟悉的套路,王婆子最近是听了不下四五遍了,总觉得这跟后面还有什么事是没说完的。
她也不接话,就那么静静的候着。
钱富林本就对旁人没这么多话聊,对于胡三柱的夸奖也不过是点点头,谦虚了一句,也不再说话。
这气氛一下子又僵冷下来,胡三柱与钱向花对视一眼,钱向花脸上有些窘迫,胡三柱只是停顿了片刻,又自来熟的与钱富林攀谈起来,那话里话外都在打探着他有没有意中人之类的。
钱富林还未出声,王婆子就替他答了,“已经看好一家姑娘,这两日就要定下来了。”
胡三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么快就定下了?
听这意思该是还没有下聘礼,只是初步相中了人家姑娘,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娘,是这样的,我有个表妹,是我姨的小女儿,今年十五,还未许人家,我是想着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完全可以亲上加亲呀,让三哥和我表妹处处,兴许两人就互相喜欢上了呢,这找媳妇儿呀,可别那么心急,这一眼两眼的哪能就真看上了,三哥你说是不?”
胡三柱这话说得王婆子听了心里不舒坦,当初他来他们家,还不是一眼就相中了她小闺女,喔,如今想要促进他表妹的亲事,就叫别人别心急?
这好姑娘要是错过了,再找个差不多的可就难了,别说人家还有门亲戚是县令大人,怎么看也比那胡李氏娘家的外甥女强吧。
故而王婆子一听这事,打从内心就是拒绝的。胡李氏这般泼辣,待她闺女这般不好,要是嫁过来也是这么个货色,她儿子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她这做婆婆的恐怕也享不了几天福。
他们胡家这门亲,有胡三柱一个已经够戳心窝子了,可不能再来一个。
她正要拒绝,胡三柱一拉钱向花,将她推到王婆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