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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还能正常地接待客人,而贾珍总是抚棺长叹,已经昏厥过去数次了。
直到后面由王熙凤接管了全府,一切才井井有条起来。
黛玉用帕子遮了脸,只当哭过一阵。她往外走时,恰遇宝玉和秦钟进来。
宝玉手里拿着一个檀香木做的牌子,正和秦钟有说有笑上下比划着什么。
而秦钟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是面上没什么悲色。他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眼里透出一丝庆幸。
在他头上,靛青色的字体冒了出来:死得倒巧,幸好没辱了家风
黛玉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姐姐去世了,居然还能如此冷漠?
当初自己胞弟不幸夭折,现在黛玉回想起来还是心痛。
一时黛玉又记起之前可卿还拜托自己照顾秦钟,心中更是一叹。
看他们越发闹腾都引来旁人侧目,黛玉从帘幕后面走了出去,压低声音斥了声:“现在是闹的时候?”
宝玉看到黛玉先是心中一喜,而后又连忙想要解释。
他先前难过地都吐了血,自以为是全了心意的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而秦钟拉住宝玉的手不许他道歉,他梗脖子有些僵硬地回了一句。
黛玉越是出众,他就越是警惕。
而黛玉上前一步,连带着玉簪椅,她稍稍低下头直视秦钟道:“可卿去了。那这时候你们秦家,又和贾府有什么关系?”
秦钟怔愣了会,半饷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两全的事情居然有这样大的埋伏。
是啊,秦可卿是他和贾府的联系。没有这个卖身的姐姐,自己家就是贫穷的小史,怎么能和富丽堂皇的贾府扯上关系?
一时间前所未有的惶恐在他心里蔓延。
黛玉不看他僵住了脸,只微微侧眼示意宝玉安静了,也不想再这儿呆下去,直接上了二楼。
这儿清净又隐蔽,可以远远看着下方。
镇国公、齐国公、理国公等八公齐齐让人拜见会礼,又有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看来可卿的身世,在大家族中不是秘密啊。
黛玉遥遥望去,指尖轻扣在横栏上:不然一个宁国府的儿媳妇,怎么能劳烦这等家世全部出马相祭。
想必今上是默许的。这个念头从黛玉脑海中一晃而过。
贾政见此只觉面上备有光辉,连之前斥责贾珍乱来的话都不再说了。他捋捋着胡须,在高处满意点头。
而此时前方一小堆喧哗传来,人群连忙围拢而去,细碎快速的交谈传来:北静王出现了!
作为今上最宠爱的皇子、唯一一个封王的存在,北静王到哪都是簇拥的中心。
黛玉从楼上远远望去,见他此时一身墨色朝服,勾出长身玉立,倒是更显堂皇俊朗,在人群中分外夺目。
众人受宠若惊,小心围绕着他,又不敢靠太近,只亦步亦趋跟随着。
每个人都是心情激荡,头上顶着各色的心语,红橙蓝青各色交汇,让黛玉看得津津有味。
而北静王的面上是一片的冷淡,英挺的眉眼和薄唇越显俊朗。
他脚步不停衣摆纷飞,微风拂起墨发,一人彰显强大的气势。一时间简直犹如冰山过境,所行之处冰封万里。
这和上次黛玉见到的水溶,简直是两个模样。
黛玉转了转腕间的念珠,为他分析着:既然北静王和二皇子交好,那他现在这样倒是正好做给幕后之人看,反而能洗清嫌疑。
她正欣赏北静王被各色心语包围起来时,水溶像是若有所感一般抬头,直直对上黛玉的视线。
下一刻,冷淡的面色有了起伏,就像是春水融化了冰山。
而在黛玉眼里,一时间犹如天降金光,铺天盖地的金色滚滚而来,将各色的心语淹没。